道路,只能靠步行了,留下一部分人守候在這裡,看守裝備和雪橇,朱洪章向那個嚮導一抱拳,“多謝您了。等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後,朝廷一定會有重賞於您皇上聖心仁善,斷不會使有功之人受委屈的——今日在此別過,日後有緣再見吧”
“大人,……”一路行來,風雪載途,原本陌生的嚮導和這些粗豪的戰士也處出了情誼,他不知道這些人到伊爾庫茨克是為什麼目的,但也能夠猜出一二,今天分別,再見的時候,在場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已經幽明永隔了。想到這裡,嚮導眼圈微紅,聲音顫抖著說道,“大人,和列位軍爺,請多多保重啊”
朱洪章咧開大嘴笑了一下,不再效兒nv之態,用力一揮手,“出發”
踏著過膝深的積雪,清軍艱難的行進在路上,用力呼吸幾口空氣,朱洪章只覺得身體的內外一陣寒意流過,真應了皇帝當初和自己說的,“在貝加爾湖邊呼吸一口空氣,你甚至能夠知道,空氣是如何在你身體中流動的”
這樣的話他雖然不懂其意,但實驗了一番,果然如此,xiōng中的涼意從鼻管、喉頭一路向下,最終化作熱流,進入到身體之中,這種奇異又恍惚的感覺,似乎讓人能夠看見一般的爽利和豪情勃發,忍不住想長嘯幾聲,發洩一番。
身後部隊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士兵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把重灌的連珠快槍拆卸成元件,分別揹負,兀自讓人覺得猶如扛了一座山在肩頭一般,士兵們輪番jiāo替,但走不到五十步,就給壓得呼吸不勻了,“大人?不如休息一下吧?”
“也好。”朱洪章看看時間還早,命令士兵暫緩前進,就著雪地中休整片刻,和張運蘭、胡大máo商議了片刻,距離目的地還有十里地左右的路程,等休息好了,就一鼓作氣的趕到那裡。
過了上午的巳時,天sè兀自黑暗,清軍已經盡數聚集到伊爾庫茨克的東城mén下,黑dòngdòng的城牆高高聳立,連一個刁斗和瞭望哨也沒有安排,給了清軍以極大的方便:“大人?一個敵人也沒有?我們不會走錯了吧?”
“不會。就是這裡。”朱洪章說道,“只不過這裡距離前線太遠,俄國人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來——說起來,若是換做是我肅順俄國人的統帥的話,也絕對不會將這座城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那我們現在呢?”
“就在這裡等。”朱洪章第一個做下去,伸直了雙tuǐ,“讓弟兄們都歇著,等一會兒進了城,就休想得閒啦。”
在這城下枯燥的等待,滋味比之路上奔bō更加難過,張運蘭只覺得xiōng膛砰砰luàn跳,自知是為即將到來的戰鬥漸次jī動得熱血沸騰起來,他緊貼著mén口一邊的城牆,側耳聽聽,裡面安靜得異常嚇人,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人?怎麼這麼安靜呢?就在這個念頭還未及閃過,城mén中有腳步聲傳來。
張運蘭一驚而起,chōu出了腰間的手槍,回頭找了找,用手一指,“老馬?你過來”
老馬叫馬隆,是這一次特遣部隊特別增派的一個通譯,他本身是總署衙mén俄國股的通譯,這一次對俄作戰,因為翻譯人才奇缺,把他調到了前線。這一次也派他隨軍出征了。
朱洪章知道他是書生,任何重活不敢讓他做,並且命令全軍,誰看見他有難處,都要第一時間照應——饒是如此,以他文職之身,犖犖弱質,遠來的這一路上,還是幾乎丟掉xìng命。這一次終於有他用武之地了。
聽到張運蘭招呼,馬隆放輕了腳步到了城mén口,側耳聽聽,向張運蘭點點頭,“裡面的人沒有說什麼,只是談天氣。”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這兩個人馬上就要開啟城mén了。”
張運蘭將馬隆護在身後,用力做了個手勢,十六個清軍圍攏到城mén口,靜靜地等待著,聽裡面人聲、笑聲響個不停,城mén的樞紐發出沉重的聲響,左側的大mén徐徐開啟,便在這一個瞬間,張運蘭提槍衝了進去,一把打掉其中一個俄國士兵的暖帽,將槍口頂在他的額頭上,“замораживать”這是一句從馬隆處學來的俄語,不許動的意思。
便在此刻,隨同張運蘭衝進城的清軍一擁而上,把這六七個俄國士兵全體制服。可憐俄國士兵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只見對方頭上méng著黑sè的暖帽,身上的皮袍子落滿了積雪,眨著棕sè的眼睛,呆呆出神,“…………”
張運蘭揮手讓馬隆進來,“你問他們,城中的指揮官是誰?”
“是涅維爾思科依海軍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