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之外,亦可為列位爭一個封妻廕子,不負丈夫平生”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昨日離城之時,中堂大人約見本官,對我說,俄國人秉xìng無良,趁兩國jiāo戰,殘害我大清於雅克薩城中百姓,種種不法情事,罄竹難書。於這樣的人,不必行以什麼仁恕之道,故而破城之後,三日內不行法度,所得財物,均由兵士分享,朝廷概不過問”
程學啟等人又驚又喜,這樣縱兵搶掠之法,在當初面對斯特列田斯克要塞的時候就施用過,不過在起駐兵、防衛之效的要塞中實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兵士進入之後,四處蒐羅,也不過是一些軍用器械、yào物、戰備物資之類,大多數人都落得個空手而歸的下場,自然,士氣低落得不得了;這一次可不同了,雅克薩由俄國人經營多年,城中一定有不少值錢的家當,既然是肅中堂所說,那就一定是經皇上首肯或者默許的了,這樣看來,立功之外,還能大大的發一筆橫財?想起來都覺得高興
有程學啟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但也有不以為然的,便如林文察。兩國相爭,各出奇謀,兵力對抗,殺得死去活來,這都是應有之義,至於雅克薩城中的中國百姓,出於戰略的考慮,把他們匯總、安排居住也並非是不能接受的做法。林文察心裡想,即便是換了自己是俄軍的主官,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會和對方詢謀僉同的cào行同樣的方式。而且,縱兵擄掠,惡例不可開一旦形成慣制,綠營軍和那些高山密林中的搶匪還有什麼區別?
他想爭辯幾句,但一省提督,說起來無比榮光,但在統兵大員、在軍機處大臣、在皇上面前,卻是連進言的機會都沒有的更不必提還會為此得罪軍中同僚?轉頭看看,一個個都是笑逐顏開,似乎城破就在眼前,眾人可以大把的分得金銀珠寶一般了。他猶豫了一下,把心裡的話又吞了回去。
聽著眾人口中的粗鄙之言,林文察深為不恥,遊目四望,所見到的都是興奮的笑臉,他心中嘆息一聲,把腦筋轉到即將開始的大戰上去了。
俄軍大規模調動,能夠暫時瞞得過本國的外相,卻瞞不過清軍。九月二十日的時候,駐守在下烏丁斯克的清軍發現了大批俄軍從西向開赴至雅克薩城,派人認真打探,得知是穆沙維耶夫和對華作戰指揮官利涅維奇領兵從伊爾庫茨克趕至前線,這樣一來,駐紮在雅克薩城中的俄軍總數就超過了九萬人,僅憑清軍現有的兵力,還是處於攻擊一方的位置,怕是很難達成所願的取得戰事的勝利,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非常大膽的設想,在皇帝的腦中成形了。
潔雅依連涅斯克城中,原本是城中俄軍的指揮官維列德尼斯基準將的居所,臨時改成了皇帝的寢宮,九月底的時令,晝短夜長,剛剛過了申時不久,天sè就黑了大半,皇帝坐在一張胡桃木質地的辦公桌後面的西洋座椅上,聽肅順說話,“……奴才想,雅克薩城中固然有俄軍準備做殊死抵抗,但面對我綠營將士勇猛無儔的進擊之力,很快就會敗下陣來。便如同自八月初一開戰以來,各處要塞、城中俄軍戰力不堪一擊一般。”
皇帝笑了一下,問跪在一邊的許乃釗,“許乃釗,你怎麼看未來即將進行的雅克薩之戰?”
“臣以為,綠營士氣正旺,軍心可鼓不可洩。故而應該趁熱打鐵,儘早將雅克薩城拿下來,分兵駐守之餘,其他兵士,當儘快安排其返回關內才是。”許乃釗說,“不過,臣想,雅克薩城是俄國在我朝黑龍江流域經營多年的根本之地,非尋常要塞、城鎮可比,城高堅固之外,又有重兵把守,要想取下來,非是易事,還要軍中諸將,認真謀劃為好。”
皇帝笑著望向肅順,“你聽見了嗎?”他說,“許乃釗是真真正正讀過書的,不比你這狗才,仗著幾分小聰明,以為雅克薩城如同土jī瓦狗一般,輕易可下若是那麼容易的話,以聖祖仁皇帝之雄才偉略,又因何耗時一年有餘,方能功成?”
肅順沒有想到皇帝為這樣的奏答會發自己的脾氣,趕忙碰頭,“是,奴才糊塗,奴才料事cào切,請皇上恕罪。”
“朕想,既然俄羅斯人不捨得丟棄雅克薩城,我軍也不好就在此地與之就一城一地展開殊死搏殺,倒不如兵行險招,繞城它往,直取敵軍咽喉之地,你們以為如何?”
“皇上的話,請恕奴才不解。”
看許乃釗也是一臉茫然,皇帝展顏一笑,“雅克薩嘛,自然也是要打的,但只做佯攻,我軍攻擊的重點放在距此一千餘里之外的伊爾庫茨克,你們認為可有cào行之道?”
許乃釗和肅順相顧駭然繞過雅克薩,轉頭攻擊伊爾庫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