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部分(3 / 4)

小說:清山變 作者:津鴻一瞥

京城,到同文館擔任教習。

徐廣縉有心不放他離開:自從皇帝登基,與列夷日漸交好,廣東黃埔等地的碼頭前帆影蔽日,日以繼夜,他這個五口通商大臣事物繁重,身邊能夠用得順手的人不是很多,容閎算是一個。卻架不住容閎苦求,再想到推薦得人,於自己宦途騰轉更有大益處,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容閎交卸了在衙門中的差事,帶著妻子兒女乘船北上。他自幼生長在南地,這江南、北地從未踏足半步,而且,他在澳門洋人開辦的學堂上學,日間所說,也都是以西語為頻,後來更是到美國留學,回國之時,一句中文都不會說,日後在中國生活的一段時間,鄉音才逐漸熟稔。不過論起來,漢語水平還是不及西語遠甚。每說一句話,都要想上半天才能出口,旁的人不知道,還當他是結巴呢,鬧出了不少笑話。

他在美國呆得久了,生活習性無不相符,他知道,同文館中有一些西洋教習,而西人彼此初見,總是要送一些禮物,於是,船行到杭州時,容閎的船停了下來,準備買上幾斤生絲,帶到京中,作為禮物相贈。

在杭州的幾天,容閎除了購買生絲,還親自去到浙江海寧,去拜訪了一個人,這個人叫李善蘭,既是容閎的前輩,也是同文館中天文、數術總教習。

道光季年,李善蘭住在上海,與英國漢學家偉烈亞力合譯歐幾里得《幾何原本》9卷,完成明末徐光啟、利瑪竇未竟之業。又與偉烈亞力、艾約瑟等合譯《代微積拾級》、《重學》、《談天》等多種西方數學及自然科學書籍。是道鹹年間海內首屈一指的算學、天文學、植物學方家。

容閎在美國的時候,各項科目都能勝任愉快,只有一個數學,視為畏途,每一次考試都不及格不過這一次登門,不為求學,只為攀談,有請教益,所以賓主兩個相聚甚歡。

李善蘭為人方正,雖是常與西人相共,卻全無半點稍稍草率之舉,平日束身極謹,面目嚴肅,一生行事,如同時針移動,週而復始,不爽晷刻。和容閎談笑風生大異其趣。對此,容閎只能認為,這是做數術之學久了,形成了那等認真、客觀的性子。

他在同文館中公務繁忙,不過同文館之設,一體仿照外國學堂,每年各有寒暑假期——也只有假期之中,李善蘭方能有閒暇之日,潛心修學。

李善蘭精研數術之學,而且當年經常和一些西人共事,英語也是很會說的,在容閎拜訪的時候,兩個人一會兒用中文,一會兒用英文,前者也就罷了,堂下侍立的下人能夠明白;用英文的時候,便如同天書一般。

他對容閎說,“以老夫觀之,皇上開設同文之館,本為開啟民智,師夷長技,皇上當年上諭中有言:做人學生並無可恥之處,可恥的是我等連人家的學生也做不好。本是至理名言,殊不知這樣的話,全然不為那些不通之士所深悟,橫加指責之外,更處處阻撓——若是都像倭艮峰那樣的真道學也就罷了,偏有徐豫如那樣,聞聽洋學便掩耳疾走的假道學”

他對容閎說,“純甫,你與老夫所教習科目不同,此番赴京,日後多有相見之期,倒是有幾句話要事先指揮。”

容閎想了想,一字一句的說:“是。請先生教誨。”

“善於教育者,當先以學生之道德為第一注重要務,以養成其優美品格,否則,僅僅以學問、知識授予學生,自謂盡其能事,充乎其極,不過使學生成一能行之百科全書,或一具有靈性之鸚鵡爾,咢足貴哉?”

這番話若是用英文說,容閎自能通曉,用中文說出來,他只能眨著眼睛,半懂不懂的聽著。又和李善蘭攀談幾句館中人員、事物可交代之處,這才起身告辭。

路上再無耽擱,六月下旬,容閎趕到北京,先到總署衙門投遞公文,呈上陸建瀛手書的八行,文祥帶汪康餘親自接待,彼此談了幾句,更多的只是文祥在說,容閎奉命唯唯。

因為是在暑假期間,館中無事可做,容閎在把母親、妻兒安頓下來之後,就開始在朝廷為各省而來的教習準備下的公房中備課。

公房距離總署衙門很近,他有一點時間,就是到總署衙門的門下籤押房中去和同僚說話——不是為打發時間,只是為了能夠更快的掌握熟練的中文;作為交換,他用帶著南方口音、語速很慢的中文,為眾人講述在美國的生活經歷。

一開始不顯山不露水,到了後來,成為總署衙門的一道奇特的風景線,每到中午用飯時分,連汪康餘、唐文治這樣的總署章京,也到簽押房中來,聽他講海外的奇聞異事,口中嘖嘖稱奇。

時間久了,連奕也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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