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論是於衙門的動作,還是於洋務的展開,都是大有好處的,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政令一經發布,又會有多少反彈?到時候,自己身擔兩處職銜,更是處在風口浪尖,哎!
皇帝等了片刻,始終不見他說話,便又說道,“你擔心的事情,朕都知道,載垣一介庸才,並無半分實學,肅順又給朕打發出了京中,也不會有礙於你。”
皇帝說這樣的話,等若就是在變相的道歉了,文祥連忙碰頭,“皇上這話,是不教奴才活了!當年之事,實在是奴才為人糊塗,語出昏悖,皇上施以雷霆,正是聖明本色,奴才焉敢有怨望之情?”
“過去多年的事情了,也不必多提。”皇帝不打算多說這樣的事情,繼續說道,“這件事就這樣吧,從明兒個起,你就到軍機處來。”
文祥還想再說,身邊站著的伯顏訥謨詁點點頭,“跪安吧。”這一下文祥沒有辦法了,只好碰頭而出。
從圓明園回到總署衙門,文祥想了想,命下人回府一趟,到自己的書房中,拿宋版的春秋三傳,帶到衙門來。
等到書籍取來,文祥把衙門中的公事料理一下,擺轎起身,直奔三轉橋的恭親王府。
這裡是他經常往來的,但最近沒有了。私藏奏摺的事情發了之後,朝廷上下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到底如何,也輕易不敢為之求情,但總署衙門這邊,居然也沒有人上章說話,就很讓恭親王府的下人們覺得過不去了。
數載以下,總署衙門一直是奕管著的,沒有恩情也有人情,如今自家主子遭了這樣的事情,固然有他的錯處,但文祥幾個也是能夠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卻連一句求懇的話也沒有?這不成了白眼狼兒了嗎?
故而這一次來,王府的護衛下人,也都不免‘另眼相看’。他們也隱隱約約聽得傳聞:王爺碰了大釘子,都只為文博川不肯說話。
再看到文祥一身便裝,氣象蕭索的打扮,與平日裘馬翩翩的丰采,大不相同,越發有種異樣的感覺。
當然,在表面上跟平時毫無分別,依舊殷勤接待。文祥卻反不如平日那樣瀟灑,要先探問恭王此刻在做些什麼?“有三批客在,都是客氣的客人。總得半個時辰,才能敷衍得走。文大爺先在小客廳坐吧。”
恭王的小客廳是專跟熟人閒敘的地方,沒有幾個人能到得了那裡。如今聽下人這樣說法,至少可以證明,恭王對自己入值軍機處這件事他並沒有太大的惱怒。不然,縱使不會拒而不納那樣予人難堪,亦決不會仍然視他為王府的熟客看待。
一念到此,雖覺安慰,但更愧歉。在小書客房裡也就不會象平常那樣,摩挲觀賞恭王新得的硯臺或字畫,而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在琢磨恭王對自己的態度。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聽得怪里怪氣的一聲:“王爺到!”
文祥正在出神,驀然聽這樣一喊,不由得一驚,略一定神,才想起是廊上那隻白鸚鵡在作怪。抬眼望去,垂花門口果然有了影子,便搶上兩步,到門外迎候。
恭王的步履安詳,神態沉靜,等他行近,文祥垂手叫了一聲:“王爺!”
“你來了多久了?”恭王一面問,一面進了屋子。
“有一會了。”文祥答應著,跟了進去。
到了裡面,恭王就在窗前一張坐慣了的西洋搖椅上坐下,聽差的送了茶,悄悄退了出去,順手將簾子放下。春日遲遲,蛺蝶雙雙,爐煙嫋嫋,市聲隱隱,是好閒適的光陰,但文祥卻無心領略,不等出現要令人窒息的沉默,便站起身,取過放在一邊的書籍,向前一遞,“這還是上一年找王爺借的呢,今兒個特意璧還。”
文祥是恭王府的常客,每次來總要帶些書回去。有時看完送回來,有時經年累月留著,其中頗有精鏨孤本。恭王卻從不問一聲,無形中便等於舉以相贈了。今天名為還書,實際上也是為了彼此雙方能夠有一個開啟話題的藉口。
奕嘆口氣,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今兒個見面了?”
“是。”
“上面怎麼說?”
“我一再堅辭,皇上始終不允……”文祥要言不煩的把諶福堂奏答的一番話說了一遍。最後問道,“王爺,您看?”
“皇上是對的。總署這邊,總要有人能夠在朝中說上話,便是不提洋務新政這一塊,你、少荃、純甫、還有仲華幾個人的辛勞,難道不也該說一說,提一提的嗎?而何人來提,如何來提,則就是要落在你文博川的身上了。”
“王爺這話,博川不敢領受,皇上於王爺也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日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