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給六福呵斥了一句:“沒規矩還不給萬歲爺行禮?”
趙驚羽嚇了一跳,趕忙跪倒:“奴才叩見皇上。”
“她第一天當值,有什麼不懂的,你多教教她,不要總是嚇唬人家。”皇帝對六福說道,“起來吧,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驚羽慢吞吞的爬了起來,垂手肅立在mén邊:“睡得很香。哦,奴才回萬歲爺話。”
皇帝為她語無倫次的奏答逗得撲哧一笑,揮手讓六福領人退了出去,“驚羽,你過來。”
待nv孩兒向前走了幾步,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還記得前一天的晚上,朕和你,還有青青姑娘在火車中說的話嗎?朕希望你們心裡想著、念著的,永遠是那個粗魯不文,語調難聽的天津漢子甘子義。而不是大清國的皇帝。”
趙驚羽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她不敢過於用力,聞言羞紅著嬌靨,點頭答說:“是,奴婢記住了。”
“今後別稱奴婢了。朕給你特旨,你在朕身邊沒人的時候,可以稱‘我’。”
“是……”驚羽轉頭看看,寢室中一片靜悄悄,只有自己和皇帝兩個人,大著膽子雙膝屈了一下:“我……記下了。”
“這就對了嘛”皇帝依舊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說話間又換上了天津口音:“哎?你說話大點音兒,聽不清楚呢”
驚羽驀然想起幾天來他故意逗得自己和xiǎo姐嬌笑連連的場景,好笑的抿起了紅潤的嘴chún。
皇帝是真的喜歡趙驚羽和柳青青,柳青青不提,玲瓏嬌xiǎo,讓人食指大動,現在在皇后宮中聽用之餘,由鈕鈷祿氏教她規矩;他把趙驚羽要過來,並不是要臨幸她,只是希望身邊能夠有一個可以隨時陪自己說說話,談談天的人兒在——做了近十年的皇帝,那種孤家寡人的滋味,實在不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不過現在不必和她說這些,聽mén外腳步聲響起:“啟稟萬歲爺,該叫起了。”
皇帝長身而起,“先不和你說了。”對外面說了一句:“傳吧。”
mén簾挑起,載垣幾個魚貫而入,在御座前跪倒行禮:“臣等叩見皇上。”載垣說:“昨兒個叫起的時候,皇上說,袁甲三江蘇學政差事已滿,不宜留任,想帶他一同回京,江蘇學政的接任人選,由奴才幾個議定,奴才想,前任河南學政慎毓林品學兼優,可稱能員,在河南學政的任上多有功勞,可當此任。”
“慎毓林?朕記得他是道光三十年的進士,和崇實是一榜的,是不是他啊?”
“是。皇上聖記無錯,慎毓林正是為皇上慧眼取中,科名甚高,是二甲第四名。”
“他……似乎很是好杯中物的,是不是?”皇帝清秀的眉máo微微皺起,“江南文風彙集,天下菁英俱在其間,若是他為了一己之sī,影響到教化萬民的差事,……”
慎毓林是道光三十年庚戌科——也就是崇實大魁天下的那一科——的二甲第四名,散館之後授職編修,擔過一任河南學政,剛剛卸任不久,回到了北京。
他的才學大有可誇耀之處,不過為人細行不謹,最是好酒,常常誤事——憑他的才學,早就可以金榜有名,只是為了這天之美祿,每次入闈都喝得熏熏大醉,以致試卷違誤了規定的格式,考官也是愛莫能助。
有一次倒是沒有喝醉,寫作俱佳,格式也對,jiāo卷的時候,受卷官隨手一翻,指著他卷中的一處問道:“這兩句話,可有出典嗎?”
“這兩句話出自李商隱的詩。”慎毓林說完,不假思索的反問了一句:“你沒讀過李義山的詩?”
受卷官氣得臉兒都綠了對他這樣的狂生無可奈何,只有暗箭傷人,把他的卷子放在一邊,不發謄錄,考官根本看不到他的卷子,也就談不到取錄了。
屢試不第,家境越發拮据,妻子苦勸,母親也說,慎毓林下決心戒酒,到了道光三十年,他三十二歲的時候,方才取中。
入仕之後,慎毓林沒有了顧忌,重開酒戒,而且比之當年,猶有過之,便是在河南學政的位置上的時候,也常常為了喝酒誤事——咸豐三年,倭仁奉派為河南秋闈的正主考,到了開封,眼見慎毓林長在醉鄉,對這個學生怒不可遏,幾乎要將他逐出mén牆,還是旁人說情,才收回成命,不過打這之後,師弟之間的感情降至冰點,連秋闈以畢,河南巡撫設宴給倭仁送行的時候,慎毓林來給老師敬酒,他都沒有理睬。
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不過他為人xìng子和緩,總覺得慎毓林書生意氣,名士做派,秋闈又沒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