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略有舛誤之處,還請皇上默察其人、其國未經教化,未有君父之念為尚。更兼教堂所在,本是該等蠻夷之國供奉神明之所在,乍見遭此拆毀,該人必以為我天朝有意為之,意圖在於不敬二字,方有今日誤會……”
在奏摺的最後他說:“……縱觀我皇上登基以來,海晏河清四海歸心,正乃聖人教化之大一統之天朝昂然屹立之期,臣伏乞聖鑑,我皇上有繼武前賢之志,更當有包容四海之心……原宥法夷言語莽撞之失,棄其言而取其忠肯直言,方顯我天朝氣度於萬一,使四海之內皆知我皇上天威在上,今後再不敢妄行妄言矣。”
這封摺子為皇上很是激賞,時過境遷,他也覺得自己當初和奕發的一頓脾氣略有失當之處,不過皇帝是不能承認過錯的,最終只是和奕等人說:“教堂之事,和法使認真交涉,他們不懂我天朝的規矩和禁忌,想來和他們曉諭明白,對方也會擇善而行的。”他又說:“至於新教堂的選址和建設,可以讓法國人先在京中做一番探查,只要地方不是很違礙的話,就順從所請吧。”
前數日‘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象,突然之間化作光風霽月,原本踧踖不安、屏息以待的王公大臣,無不稱頌聖明。很多人知道是胡林翼的一封奏摺起了絕大的作用,然而皇上於內廷與外臣交接視為忌諱,所以也都只是暗中佩服他的眼光,卻沒有人敢和他書信往來,跟他談論此事。
這一次胡林翼赴行在陛見,召見完畢,皇帝特意把他留了下來:“老六赴天津辦差,回京之後和朕說起了你,他說你處事明確,有大將之才,尤其是在舉國皆視四方蠻夷為洪水猛獸之時,你居然能夠不以華夷為辨,一體以聖人仁恕之道待之,不但差事做得得體,更且深得英使及其隨從人員的感謝,大漲了天朝人文氣度,確實是做得不錯啊。”
“是。臣幼承庭訓,家父當年早有訓誡,四海之內莫非王臣。英人有歸心之意,我天朝更應該拿出海納百川的氣勢來。聖人有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臣總以此話作為接待英人之本。偶有所得,也是全靠恭王爺在旁提攜教化,不敢居功自傲。”
“這些話暫時不必提。上一次老六到朕前,說起了英國人提出在我天朝修建鐵路。其中不取分文,只以鐵路建成之後,每年由我天朝與英國共同分配利益為據。朕讓總署衙門和英人做具體的協商,待到事情有了進展,再具折陳報。”
胡林翼不知道皇帝和自己說這些是為什麼,含糊的點點頭:“是。”
“把你留下來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暫時雖然還沒有定論,但是朕想,若是能夠得英國人助力,修建一條鐵路的話,則鐵路的修建,路軌的鋪設都不宜過長,當以天津到北京一段為試行之地。到時候,你這個天津知府的擔子,可就更重了。”
“為皇上效勞,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第42節不改荒嬉
第42節不改荒嬉
漫步走在山莊外面的街市上,皇帝年輕的臉上像飛了金似的,看什麼都覺得新奇:熱河城中一派熱鬧景緻,鐵匠鋪,泥瓦店、首飾店、典當行、飯莊、酒館、茶館、戲院的幌子迎風擺動,一副盛世華年的萬千氣象。
皇上滿心歡喜的左右遊蕩,不時走進街邊的店鋪中,轉上一圈又轉身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可真有點發愁了:“白水兄,是不是派人知會一聲都統衙門?聖駕輕出,若是出了任何意外,我們怎麼擔當的起啊?”
“不勞翁兄擔心,出來之前,西大人已經派人去通知過了。”崇實輕笑著加快幾步,跟在皇上身後,又回頭說道:“翁兄向左右看看就知道了。”
翁同龢扭回頭看看,果然,街邊左右有數十名身材壯碩的漢子,都是著了便裝,亦步亦趨的遙遙相綴,不用問,這是熱河都統衙門派出來的武弁在暗中扈從了,看在眼裡,翁同龢放下心來,“這樣就放心了。”
“皇上難得出來一次,我等還是不要逢君之惡吧。”崇實也很覺得無奈,但是現在就是自己再想勸這位主子回去,怕也是不可能的,反倒會壞了他的心情,不如順應了他,等到他走得累了,或者逛得倦了,自然會打道回府。只是看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啊?
和當年一樣,皇上想出宮冶遊遭到所有人的反對,除了聖躬系四海所望,不可輕易離宮這樣的理由之外,翁同龢認為,熱河行在所在,很多天子近臣在退值之後也可能會到街市上閒遊,若是撞見了,彼此多有不便。
誰知道皇上卻完全不放在心上,一面讓太監為他換上一襲輕便的服裝,一面說:“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