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4)

小說:清山變 作者:津鴻一瞥

所做的事,就是聖人之道!自己心裡就有良知;良知可以自致。不必經由格物去求。這比陸象山的學說更進了一步,而與朱元晦的道理,相距也就更遠了。

但是,曾國藩不喜歡王陽明“致良知”的學說,另有緣故。王陽明的“致良知”的由來,近乎佛家的“頓悟”;他的《傳習錄》中,有“所機鋒”的禪味。而曾國藩所討厭的就是這一點禪味;因為在儒家看,那是異端!

“二公莫流於門戶之見!”看兩個人的爭論有流於意氣的跡象,沈淮趕忙勸阻:“照我看,二公的異處甚微,同處極多:第一,言必信,行必敬,皆不愧為真儒;第二,一片民胞物與之心,但求有利於民,不計個人榮辱安危,皆不愧為醇儒;第三,著書立說,力倡正學,皆不愧為大儒。”

曾國藩和孫瑞珍同時拱手一笑:“不敢,不敢。東川兄過獎了。”

爭論了一番,兩個人都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座艙中靜悄悄的,只有河上刮過的風聲呼呼過耳,偶然有波濤拍打著船身,有節奏的聲響讓人昏昏欲睡。

“滌生兄,東川兄,此次辦差,非比尋常……,”孫瑞珍又挑起了話題:“……我大清小民於江寧換約之事始終耿耿於懷,未有片刻或忘,此次若是英夷於行禮一節始終不肯低頭的話,民怨沸騰還是小事,傷了皇上識人之明,老夫就萬死不能嘗其辜了。”

“英公之言大是。”沈淮用力點點頭,大聲附和到:“若是英使終究不肯於皇上之前低頭的話,即使皇上有意允准其進京,我等身為臣子的,也當犯言直諫,一力抗阻。”

“嗯,東川兄所言不愧為謀國之議。老夫當忝為驥尾,與東川兄聯名上奏。”孫瑞珍捻著短髯一笑,眼神從沈淮臉上轉到曾國藩:“滌生兄以為如何?”

對方問到自己,曾國藩不能不說話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想了一會兒,慢吞吞的開口說到:“英公與東川兄所言自然是我等身為臣子的本分。只是有一節,國藩心中狐疑,還請英公指教。”

“不敢,不敢當。”孫瑞珍趕忙擺擺手:“指教二字萬萬休提,只是滌生兄若是有疑問,不妨提出來,我等共商便是。”

曾國藩也不客氣,徑直問到:“英公,東川兄可知,皇上此次派我等赴江寧辦差,本意為何?若是隻為與夷人講明道理,使其頓悟前執之不可行,張帆南返,只需一紙上諭,將此事交由兩江總督陸大人和夷人曉諭明白,也就是了。何必我等?”

沈淮和孫瑞珍同時一皺眉:“那,以曾兄之見呢?”

曾國藩苦笑著搖搖頭:“此事我也糾結於心,始終不曾通曉聖心為何。所以才拿出來與兩位大人相商。”

孫瑞珍心中鄙視:他雖然不知道那一天皇帝又把曾國藩召回殿中所為何事,也不知道他手中有一份皇帝臨時寫就的上諭,但是論及皇帝的心思,他自問也未必就猜不到。同樣的,這一次同行的三個人怕也都是心中瞭然,不過這件事也是彼此心照,嘴上不能說出來而已。

這會兒聽曾國藩提及,孫瑞珍倒不能不表示態度了:“以老夫看來,皇上聖心為懷,於英夷有還遠之意。我等當上體天心,將此一節與英夷解說明白。並以前情為例,總要迫使英夷於我皇上面前行君臣大禮的為是。”

孫瑞珍有了這樣的表態,曾國藩心中滿意,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捻髯一笑:“英公之言大是,國藩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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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於道光二十二年和英國人簽訂的《江寧條約》中關於英人在華有著很明確的規定:‘……大皇帝恩准英國人民帶同所屬家眷,寄居大清沿海之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等五處港口,貿易通商無礙;且大英君主派設領事,管事等官駐該五處城邑……。’

條約中寫得清楚,但是實際上,來自中華上國的小民百姓對這些紅頭髮,綠眼珠的夷人從來都是不肯以禮相待的。便以入城為例:上海和寧波還好一點,英國人很快就實現了目的;廈門不過是一個方圓一里的炮臺,英人主動放棄;至於福州,道光25年的時候實現了外交官入城,英國民人是在道光三十年年初的時候才入的城。最讓英國人懊惱和無奈的就是廣州,因為入城一事幾乎再一次引發雙方激戰,最後沒有辦法,只得擱置了此事。

其實,即使是入了城,英人在中國的生活也未必如想象中的那麼自由和順暢,只是中國人那些或者好奇,或者敵視的眼神,就讓生活在城中的‘所屬家眷’如芒刺在背,時時刻刻都得注意身後有沒有來自中國人的動作。一些領事,管事家的太太小姐,更加是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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