芾一道表章奪了秀才功名的那個李泉的岳父和岳母,可是的?”
“是。皇上聖念無錯,正是這二人。”
“怎麼?他們到京中來了?”
心存心中奇怪,剛才說過的話,皇上沒有聽清楚嗎?不過明知道是在浪費唇舌,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正是。他們夫妻二人思女心切,得知女兒下落,立刻僱請一輛大車,到京中來了。現在也暫時厝居在臣的府上。”
“嗯,你繼續說。”
“是。臣上一年面聖的時候,曾經聽皇上談及漕丁之事,聖意深恐漕運改制之後,漕丁生活苦楚。正好,曹德政北來,臣和他詳談之下,知曉漕丁生活景況,這才特來皇上面前回復。”
皇帝沒有想到翁心存來是為這件事,心中好笑之餘,更是難得的一陣感動:自己不過是隨口說說,誰知道他竟然這樣的認真負責?在多日之後仍然記掛此事?倒要認真的聽聽了:“你先起來。”又對六福說:“去,給翁大人搬杌子來。”
心存謝恩坐下,把曹德政和自己說的話又在皇上面前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聽曹德政之言,臣以為,漕丁辛苦本已有之,不過卻也是天無絕人之路,更有皇上料機在前,本有各項解決途徑,像曹德政這樣身子老邁,又有病在身,不能執役的,想來十中無一。皇上也就不必為他掛念聖懷了。”
皇帝一直很用心的聽著,不時的打斷他一句,問一問其中細節:例如漕幫中公出的銀子,到了像曹德政這樣的人手中,能夠有幾兩幾錢?每月花銷又有多少?都詳細釐清問明之後,方才聚攏精神,聽他把話說完:“翁心存,你還記得上一年十一月在養心殿,朕和周祖培說過的話嗎?”
翁心存年紀雖然稍微老邁,記性卻極好,當下答說:“是,臣記得。皇上在周大人奏答之後說:你這話對,也不全對。”
“就是這話了。那麼,你可知朕言周祖培所講的不全對,可有所指?”
“這,臣愚昧,不能祥知聖意若何。”
皇帝笑了,沒有直接給他解釋,倒像是嘮家常一般的說道:“朕曾經聽聞過一個笑話,是講有公婆兩個,在田間幹完了活兒,坐著聊天。老婆婆就說:‘老頭子,你知道京中的皇帝每天吃什麼嗎?’”
翁心存不知道皇帝為什麼突然給自己講笑話,只得耐心的聽著:“老公公答說:‘那哪兒知道啊?問村長去’”
“哈哈哈”翁心存是循規蹈矩的書生,平生講究的是喜怒不形於色,這一次也忍不住失聲大笑起來,笑了幾聲,趕忙又跪倒下來:“臣失儀。”
“你起來。”皇帝含笑擺手,讓他重新落座,繼續給他說笑話:“於是,公婆兩個就去問村長,村長大約是個見過世面的,聽完公婆兩個的問題之後,答說:‘皇上啊,每天大餅裹著白麵饅頭,就著米飯吃。’”
一句話出口,翁心存第二次失聲大笑,站立在暖閣中隨侍的宮女太監,不敢放肆,一個個藉機躲到門廊的外面,笑得直不起腰來
好半天的時間,待他笑聲消止,皇帝才繼續說:“朕給你講這樣的笑話,並不是為了博你一粲。而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民間百姓與朕雖同是大清國人,彼此卻相隔重重,難得一見。百姓對天家有些許猜度,卻猶如霧裡看花,不著繩墨。而朕呢?”
說到這裡,皇帝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笑容,“在這京中待著,很多時候要靠地方督撫上摺子才能知曉這九州萬方每天所發生的事情。便如同漕丁生活苦楚一節吧。在漕運改制之前,朕多次召陸建瀛、楊殿邦到御前來,就是怕所指定的很多規程之中多有錯漏,最後將這利國之術變成疲民之方。”
他又說:“朕身為天子,每天裡聽你們口中頌聖之言,嘿時間久了,便如同道德經所言:耳迷五音,目迷五色。到了那時候,便是有那兢兢自守,心懷天下的大臣將真實情況如實反映上來,朕內心明知道是真的,怕也不會再當做是真的了。”
他望著翁心存,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一次,翁心存,你這一次的差事做得好將從曹德政口中聽來之言復報朕知,這才是使民情上達,使為人君父者可以通曉民隱、民疾的古大臣顏色可見你的書沒有白讀”
“臣不敢當臣不過是將百姓之言上傳帝聽,使我皇上行善政之時,能夠更加有的放矢的籌措和準備。”
“嗯。你先起來。”皇帝滿意的點點頭,讓他站了起來,卻不再就這個問題做深談,而是換了話題:“朕記得,你的兒子,道光二十九年的時候,是江蘇一省的拔貢的?叫什麼?”
“是,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