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歲數小了些,至於身份上,還是過得去。
“不用了,你去罷。”笑得沒個正形的宣仲安坐直了身,說著話又笑了起來,搖頭道:“誰能想到我宣仲安的夫人,能有給人做媒的一天。”
“這……”單久也是不解,看向他宣兄,“不能嗎?”
“不是不能,你看看她,她都還小呢,剛嫁我。”宣仲安指著他的少夫人,言詞戲謔。
單久也是看明白了,宣兄這不是在說不能,而是在誇耀,便當作不知道,道:“那就請宣嫂子給我做這個媒了。”
宣仲安點頭,與他道:“見過鐘山強了?”
單久也點頭,“見過了,那施家姑娘……”
他朝許雙婉看去,誠懇地道:“我也見過了,她說嫂子與她說,讓她見過真人再下決定,她見過我後,我們說了說,就把事情定了。”
“那還真是我家婉姬做的這媒了?”宣仲安低咳了一聲,笑言道。
許雙婉看他又咳了,朝他看去,手不禁往他手裡鑽,想握握他的手是不是冷的,怕他涼著了。
宣仲安知道她的心意,握了下她的手,垂頭看了下她的手,方才轉頭與她笑道:“笑岔氣了。”
許雙婉無奈,搖搖頭,朝單久看去,溫言道:“你們能看對眼就好了。”
“那施家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宣仲安也跟單久道,“你這主聘下到鍾家去,到時候再往施家走一圈,做個樣子就好。”
“這是不是讓……”
宣仲安搖頭,打斷他的話,“你稱我一聲兄,你來京,我也沒幫你做什麼,這親事既然你自己願意,那就娶了。就是這親事,你是要在京裡辦,還是回燕地辦?”
“回燕地,裡頭也說好了,我們入秋後就回。”單久吞吐了一下,又道:“聖上的身子,現在還行,你之前給他的那顆藥還在滋養著他的身體,藥效正是最好的時候,有師傅的施針手法引著,他至少能……”
他看了眼許雙婉。
“說吧,這裡沒外人,旁邊也有為兄的人守著,讓你嫂子心裡也有個數。”宣仲安今天見他是在他的雲鶴堂的舊書房後面的小院子裡見,雲鶴堂現在全是他的人,說話也安全。
單久又道:“至少能活兩年,我師傅說,針法掐得準的話,還能多拖一兩年。”
“有個定數沒有?”
“超不過五年,”單久道:“他體內的器體本已半廢,藥效只能延長生機,不能修復,等藥效一過,就是早晚的事了。”
“那聖上知道嗎?”
“知道,師傅都說了,師傅不跟他的病人說假話,你是知道的。”
“那他還放你們回去?”
“聖上答應了,也不知道師傅跟他怎麼聊的,但他最後還是答應了。師傅也答應把他的針法教給易太醫他們,我們離京後,有太醫施針也是一樣的。”單久說到這,相勸了他宣兄一句:“你要是能脫身,還是找個法子脫身吧。師傅說聖上現在是身子得到了調理,尚還可控制這脾氣,等到病痛纏身,那就不一定了,說過的話或許……”
或許就又變了。
而君無戲言這句話,放在聖上這個喜惡全憑心定的人身上,是萬萬行不通的。
宣仲安聽了笑了一聲,與他道:“我不是你師傅,也不是你,我家在這,府在這,連祖墳都埋在京郊西山的山頭上,怎麼走,走到哪去?我走了,就是叛賊,逆賊,你說,我怎麼退?”
單久無言。
“我只有一種情況是能退的,那就是我全家都死了,”宣仲安看著尚還不完全知曉京城兇險的單久,那沉靜下來的眼,一片如死水的深黑,“我也死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死亡才是他唯一的退路。
第46章
單久帶著心有餘悸去了,宣仲安看著他走後,一如平常一般淑靜不言的少夫人,不由地笑了。
他垂頭側臉問她:“怕嗎?”
許雙婉點點頭,“怕。”
“沒見著啊?”他又摸上了她的臉。
許雙婉沒動,老實地道:“心裡有點怕,面上看不出來。”
她裝的,已經習慣了臉上不帶出什麼來,但死她還是怕的,她不想死。
“那要怕到什麼程度,面上才看得出來?”宣仲安嘴角的那點笑又深了。
他說得調侃,許雙婉卻就此認真地想了想,思忖過後也是不無遺憾地道:“還是這般罷。”
就是要死了,為著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