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沒帶什麼大禮來,穿的也是尋常在家時候穿的,這上門來做客,這讓主人不為難心裡舒坦才是最要緊的,上次小妹話裡的意思她也是聽明白了,龔家可能因為前去長肅之事,家境這一兩年都緩不過來。
但她也不是什麼都沒準備就來的,這時候跟龔夫人也是問起了龔二哥的情況:“我上次聽小妹說,龔二哥這次也要去進貢院考試?”
龔夫人點頭,“還有我女婿,就是小妹的夫君,其實他早就能成事了,之前他也是能當官的,這不,就是承的他爹的縣官,為此他還拿出了大半的家財打點了一番,哪想當時我們家一過去,他到手的縣官就沒了。”
“沒少跟我們家惡鬥!”小妹又忍不住插嘴。
龔夫人朝她搖搖頭,跟許雙婉道,“不打不相識,當初哪想到,這兩人最後成事了,還變成親家了。”
“他姓陳,耳東陳,就是脾氣啊,稍微有點倔……”
“不是一般倔,是條倔牛!”小妹抓緊時機補充。
“龔小妹,別以為今兒你婉姐姐來了我就不敢揍你,我再跟你說一次,我說話,不要插嘴!”龔夫人火了!
“您說,您說。”龔小妹跟她哈腰作揖。
龔夫人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回頭跟許雙婉道:“接著說啊?”
“您說。”
龔夫人道:“你龔伯伯不是在吏部當差嘛,那吏部尚書就覺得小妹夫君是個好苗子,想把他調進吏部當差,說是去金部那邊當個入庫的正員,這是個好差事啊,吏部哪是人想進就能進的?可這心高氣傲的,非覺得這是走的他岳父的後門才進的吏部,這不,好好的金部不去,非要再進考場。”
“誒呀,娘,他想考就讓他考唄。”小妹不以為然,又插嘴了。
“你懂什麼?”龔夫人瞪她。
“又是這句話。”又是你懂什麼?小妹嘟囔,不知道這句話她娘是不是打算說到她也當娘,當祖母的那天?
她敢發誓,她娘絕對能。
“我聽來,這小妹夫郎是個有才的?”許雙婉這時候道。
“是個有才的。”龔夫人顧不上說小妹,非常肯定地道,一點也不嫌棄女婿了。
許雙婉笑了起來:“那您就放心罷,有才到哪都有路。”
她想了想,輕聲道:“京中正是缺人之際,朝廷上也是有些被查辦的還沒填補上去……”
其中有一半,還是她夫郎殺的。
“那?”龔夫人忙靠近了她。
“這有了功名,可能到時候的餘地就要更大點,您說是不是?”
“我看是。”龔夫人若有所思。
小妹這時候也揮退了丫鬟出去,走過來了,坐在許雙婉邊上。
“我爹也是這個說法,”龔小妹這時候也道,“就是他也說今年春闈晚了,來京的多了很多來歷不凡的人,還有好多是不用考都能當官的,我二哥和彬哥不一定能中。”
“也不一定,你們應該知道,六部這次要在這些考員當中選人才是罷?”
“聽我爹說了。”
“不止如此,”許雙婉時這次聲音放得很輕,“聽說京城周邊的三州,各地的縣官都要換一茬,之前這些人當中有不少人幫著那位謀反,私自做點了不太見得了光的事,當時清算了一些下來,但有一些為著不傷根本就放下了,這一次,說是要換……”
龔夫人當即就站了起來,朝門邊走去。
外邊不遠處的廚房嘈雜得很,這邊堂屋倒是清靜,沒什麼人。
“娘,我讓阿大剛才出去了。”龔小妹喊了她一聲。
龔夫人點點頭,回過了身。
家裡太小就是這點不方便,老擔心隔牆有耳。
她回來坐下,跟許雙婉道:“你有心了。”
說著就不提這事了,這種事聽了一耳朵就是好了,有個訊息就行,回頭等老龔回來了再跟他商量。
她現在底下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女婿,這要是進六部當個小官,但這一輩子再往上升也是有限,但要是從縣官做起,就跟他們家老龔一樣,有了政績,從知縣做到知州,再調到朝廷的話,那就是至少是侍郎這個位置起了。
侍郎再往上,只要不出意外,更好升,來日問鼎內閣大臣再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再則,她也是看的出來,兒子也好,女婿也好,都是想出去像他們爹一樣做點事——他們不需要當個多好的清官,但有顆為百姓著想的心就夠了,就跟他們爹一樣,幫一處是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