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不用再派人上去補人一刀了。
他家那少夫人是假惡,讓她去真刀實劍地去傷害許家的人,她這個極會念舊情的人做不到,當初他不過隨口一說,讓父母親把她從小園子裡帶出來,她就把那份情記到了現在,甚至把人都賠給了他。
但宣仲安卻是真正的兇人,別人給他一刀,他能把人整個頭囫圇地切下來拋著玩耍而面不改色,許雙娣說了那番話還能從他這討著好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往後她的後輩子生不如死,那還好說。
一個女人,身無錢財,還有點美貌,為了口吃的,那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而往西北走商的走卒販夫,那身份地位跟曾經的她,這已是天差地別……
從雲端掉到泥地裡,這滋味,她就慢慢嘗,慢慢品罷。
焦鍾這個人,也真有意思。
宣仲安覺得把人派到他少夫人手下當事,看來他這決定下的不錯。
等許曾氏也去了江南後,宣仲安才是真正地鬆了一口氣,他倒不怕許家時不時跳到他眼前來,就怕許曾氏帶著她那個女兒老纏著他家婉姬不放,陰魂不散惹人不快,至於許衝衡他們這些人,宣仲安就沒打算讓他們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這次許雙婉暗中出手,根本就沒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也就沒人想到許雙娣是她救走的,許家族裡那邊,在兩個中舉多年沒有謀到官位的族子在離京幾百裡外的兩個小縣裡得了兩個九品芝麻官的官位後,就沒人出聲了,有人問起,也是含糊地說被人帶走了。
這時候許曾氏也離開了京城,許家那些親戚們還以為是她帶走了她。
許家這事,到底算是歇停了下來。
姜家那邊這天姜張氏來侯府送吃的,跟許雙婉提起了許衝衡要把大宅賣了的事,她一個來京的族兄想買,他來京也有一段時日了,知道許家跟侯府的恩怨,就問到了姜家的頭上,想託堂妹問一問,這宅子可能買。
許家急於脫手,這價出得相當低,這時候也是朝廷還在查大額剩下的那幾十張萬兩官票之事,說不出來歷的人不敢用手中的銀子,這許家的宅子一連幾天都沒人買去,要不然早被人撿走了。京城當中這麼大的宅子不多見,價格低到這個地步的更是不多見,這便宜是可遇不可求,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所以張氏那族兄也是想了又想,還是想要那宅子把家裡老少都接過來,還是找了堂妹往侯府這裡遞了話。
這宅子買了,莫說族兄一家人能在京裡落家立府,以後姜張氏自己的父母親人來了京也有落腳之地,姜張氏便應了。
那張氏族兄這等慎重,自然也是怕得罪侯府,不想與侯府有絲毫交惡,姜張氏也是這個意思,與許雙婉道:“你要是覺得心裡不妥,就跟我直說就是,說來我那族兄也不是要幫許傢什麼忙,就是房子價錢都實在,也難得,在京裡也是找不出第二處這樣合適的了,但要是不行,我族兄說也不急,另找就是,畢竟咱們以後也算是親戚,來往之間要是因這個起了閒隙,心裡有了那疙瘩,那就不是我們張家的本意了。”
張家本就是個做事極講章法的家族,經幾代人一絲不苟地奉行家規,才有了張家如今這等光景,現在張家來京安府,過兩個月,張家還有兩個在外為官的族兄也要進京為京官,張家這也是更上一步臺階了,在這等時候,再小心也不為過,姜張氏也是贊同她許兄的想法的。
這面子,總得你給了人家,人家才會給你。
“沒什麼不妥的,”張氏買個宅子一家人住,還惦記著侯府她這裡的這點面子,許雙婉哪有說不妥的,便搖頭道:“儘管買就是,那宅子我住過,大,且精緻,許家也是花過不少心血在上面,極適合一家幾房幾代人住。”
如果這宅子只賣不到十萬兩的話,在這京裡,已經是極低的價錢了。
但許雙婉知道,如今這錢比以前要值錢了,以前戶部的官票印了一套又一套出去,私自多印了好幾倍,讓錢都不像錢。
十萬兩看起來多得不像話,實際上在各大家族當中,這十萬兩算不了什麼,現在這官票已經收了一大半回來了,而那落到民間的,就真正算是錢了,民間尚還不知道,他們手裡就是握個千把兩,已經比以前的一萬兩都還要值錢。
這也是許雙婉沒給她前去江南的母親許曾氏再添點什麼的原因。
她給她母親許夫人的那十萬兩,是經過戶部洗過後的十萬兩,哪怕許夫人這後輩子身上只有這十萬兩,她還是可以富貴一生無虞。
“那就好。”姜張氏一直看著她臉上,見她確實沒有什麼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