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下越聚越多的信客,惡向膽邊生。
第一股濃煙順著風勢朝巨石下飄去,直嗆得一波失去神智的信眾涕泗橫流。是的,雖然他們被魔音、妖水控制了心智,但依然是血肉之軀,依然會有各種正常的生理反應。
起初,李括和張延基等人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並沒有指望濃煙能起到真的克敵制勝的作用,但濃煙湧起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內,他們就改變了主意。濃煙的效果太好了,隔著數十步,三人都能聽到信眾的慘呼聲,叫罵聲。出於本能的生理反應,在被嗆得涕泗橫流後,這些失去神智的信眾竟然不再聽魔音的控制,朝後逃離而去。能夠兵不血刃的擊退眾信客,李括心中很是滿意。畢竟他們也是大唐的子民,身上流著漢人的骨血。他們是暫時的神智迷失,不到萬不得已,不應該向同類兵戈相向!
“無罪,你去封住西邊口兒,那邊風有點小!”李括見西坳湧過來數十信客,心下一沉,朗聲吩咐道。
“得勒!”周無罪小跑著將點燃的草垛推下坳口,為了增強效果,他特意加入了幾味毒蒿子、斷腸草的猛料,卻是並沒有告知李括。(注1)
言承旭奮力將一名癲狂的信眾踹下巨石,總算出了一口氣。從坡原朝下望去,已基本看不到成群的信客。濃煙在山坳中發揮了很好的作用,灰白色的煙霧籠罩在山谷中卻無處散去,使得咳嗆不止的信眾不得已朝後方跑去。這一衝擊便徹底打亂了魔音的節奏。聖水的作用也漸漸開始失效,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信客不受吐蕃佛僧的控制。
只要撐過這一波,就成功了!言承旭攥緊了拳頭,死死守護著自己的承諾。單人單劍,黑衣黑髮,在這一刻,他的背影宛若天神。
。。。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黑透了下來,信客卻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恢復神智。雖然來自正面的壓力減少了不少,但夜晚帶來的不確定性依然讓言承旭叫苦不迭,疲於應付。原坡上的雜草蒿子早已被少年們燒了個遍,再用煙燻已是絕無可能。況且夜間早就變了風向,即使蒿草充足,大夥兒總不能逆天而行吧?
“累死了!”張延基仰面倒在地上,大聲抱怨著。從下午起他們就沒歇著,不停的割草、結紮、焚燒。好不容易磨得信眾攻勢漸緩,卻又黑了天。不過,那些黑衣高手、護法卻一直沒出手,好歹能讓人喘口氣。
“嗯,遠處樹林裡怎麼有綠光,難道是螢火蟲?”張延基愜意的閉上眼睛,剛想歇上一會才突然意識到現在已是秋天,怎麼會有螢火蟲!
少年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冷汗從脖頸直流了下來。
一雙雙墨綠的狼眼如同鬼火般在黑夜樹叢中閃現,透出無限寒意。
“括兒哥,有狼!”張延基轉身便跑,帶著哭腔向南霽雲、雷萬養傷的篝火處奔去。括兒哥和死胖子都在那達!此時此刻,張延基真後悔自己死要面子,獨自跑至原坡西邊來大解!
李括從張延基的呼喊中漸漸明白了自己遇到了野狼群,這群野狼該是從後山而來的,這些個畜生聞到了山坳的血腥味,一路尾隨而來,自是想飽餐一頓。白天人多,煙霧又濃,這群畜生不敢冒進。待等到夜幕降臨,濃煙退散,才要發起致命一擊!
“嚎”狼王一聲長嘯,群狼紛紛挪動了前爪試探著向前而來。藉助著篝火,李括終於看清了這群狼的規模。這群野狼至少有十七八隻,在狼王的帶領下正緩緩向眾人圍攏靠近。
可能狼群也意識到這些獵物不好對付,因此只是圍著眾人打轉卻並不急於攻擊。
李括雙目緊緊盯著那隻頭狼,它與別的野狼倒也好區分,渾身銀色狼毫的它只在雙目間有一簇棕黑色的毛髮,彷彿以此特點向人們宣稱自己是這群野狼中的王者。
李括輕巧的拿出那張兩石硬弓,彎弓搭箭蓄滿勁力。只聽忽的一聲。鏃箭倏地朝狼王眉心射去,狼王大驚,起身飛躍將將躲過這致命的一箭。
逃過一劫的狼王大怒,高聲呼嘯著。眾野狼彷彿得到號令一般迅猛的朝少年們撲去。李括見情形不好,連忙叫張延基、周無罪帶著受傷的南、雷二人往後退去。二人卻哪裡肯從,低喝一聲,紛紛拔出腰刀便朝鄰近灰狼砍去。
周無罪身旁的是隻骨瘦嶙峋的母狼,也許是太過飢餓的緣故,這頭畜生竟然全然不按常理,徑直迎面朝周無罪撲了過去。周無罪冷笑一聲,揮刀一抹,只見寒光一閃,母狼雪白的肚皮上便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嗚、嗚嗚。”野獸發出悽慘的哀鳴嗥叫,不住的用舌頭舔著傷口,以圖減少一些傷痛。可是它卻發現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