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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東宮嘉德殿內,大唐太子李亨正揹負雙手,焦急的在殿內來回踱步。這已是第七日了,父皇還是不準自己邁出東宮大門一步。自己不過是和王忠嗣老將軍把盞言歡一番,竟然都被李林甫那個老賊抓住不放,肆意構陷。李林甫!一想到這個名字,李亨便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這十幾年來,就是因為這個老賊,自己不得不盡隱鋒芒,整日讀書練字,不問朝政。但即便如此,李林甫還是抓住機會,相繼引出東宮案,韋堅案。自己當機立斷,忍痛休掉兩位妻子,這才保住儲君之位。如今父皇漸入暮年,那老賊危機感越來越強,便三番兩次指示御史臺的爪牙抨擊東宮屬官,矛頭直指自己。更令李亨感到懼怕的是,父皇對這老賊的做法非但沒有斥責制止,反而持默許的態度。父皇態度的搖擺不定讓李亨惶惶不可終日,不敢多說一句話。對自己的父皇,李亨沒有感受到一絲父子之情。自打他記事起,他看到的只是著袞戴冕,端坐在大明宮中的天可汗。每次與父皇相見,他總是戰戰兢兢,生怕觸了大唐天子逆鱗。大唐儲君,國之重器。呵呵,在外人看來這是多麼風光的位置。但只有李亨自己清楚,這儲君之位便是一座浸滿鮮血的權力祭壇,不停吞噬著李唐王朝獻上的牲祭。時至今日,李亨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皇兄,前任太子李瑛被父皇賜死時那雙怨恨的雙眸。每每午夜夢迴,他總能夢到自己那些叔伯兄弟帶領金吾禁衛衝入東宮,肆意砍殺。。。
不!自己決不能輸,輸了便會墜入萬丈深淵,永無翻身的機會。自古以來,沒有一個廢太子能得以善終。自被父皇冊立那一天起,他就沒有了退路。既然自己已經忍了十年,就不在乎再忍下一個十年。自己一定要捱到坐北背南,稱孤道寡的那一刻,自己一定要讓曾經陷害自己的奸人付出血的代價!
只是,李林甫那個老賊會給自己這個機會嗎?
“殿下,這方時節乍暖還寒,窗邊風大,披件單衣吧。”東宮掌印太監魚朝恩提著一件繡錦外袍,輕步來到李亨身邊。
“嗯。”伸手接過罩袍,李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對於這個從小看自己長大的宦官,李亨有著一種近似對父親的依賴。說來好笑,與父皇在一起相處,李亨總是謹言慎行不敢有絲毫逾矩。而與魚朝恩在一起,李亨可以撕下偽裝的面具,像個小孩子似得發發牢騷,耍耍脾氣。正因如此,東宮的人手換了一撥又一撥,而自己最信任的唯有眼前這個老人。
“大伴,孤這些時日實在焦急的緊。父皇限制孤的出行,這些天來對孤不聞不問。孤實在猜不出父皇的心思,王忠嗣老將軍又。。。”
“殿下,遇事要沉得住氣。”魚朝恩搖了搖頭,苦笑道:“陛下還是疼著殿下的,不然這次王忠嗣老將軍被誣下獄,殿下為何只被關了禁閉?陛下不過是在借李林甫之手敲打敲打您,讓您不要著急罷了,這大唐的江山,終歸還是要交到殿下手中的。”見李亨仍是不為所動,魚朝恩嘆了口氣,問道:“殿下可是在為那批青客擔憂?據老奴的線人回報,那批青客有感於殿下知遇之恩,雖大都被京兆尹王銲所抓,但除了兩人以外都已自行了斷。”
李亨聞言一驚,捉住魚朝恩結滿皺紋的雙手道:“大伴,那剩下的兩人呢,他們不會出賣我的,對嗎?”
魚朝恩輕抿了一口案几上的清茶,柔聲道:“剩下的兩人,一人是東宮左贊善大夫崔永年的舍弟崔永安,也算是我們的嫡系人馬。他與殿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是不會出賣殿下。但剩下那人,卻是有些難辦。他本是工部屯田司主事馮德全的胞弟,蒙殿下恩典,擢為青客。此番王銲突然發難,他亦被抓捕。”魚朝恩輕颳了刮茶末,不緊不慢道:“只是聽說玉真長公主出面替他作保,王銲不好拂了公主的面子便送了個順水人情,將那廝給放了。”
李亨嘆道:“他家與東宮素無瓜葛,他沒有必要為了孤緘默不言。再說這次孤自身難保,並未設法營救他們,想必他也是寒了心。”
魚朝恩心中冷笑,這個太子心腸還是太過柔弱了些。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也罷,這個惡人便由老奴來做吧!
打定注意,魚朝恩輕笑道:“殿下,老奴只知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李亨驚得向後一顫,啞聲道:“大伴要,要殺人滅口?”
魚朝恩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京兆尹王銲欲借馮德恩之口構陷殿下,馮德恩誓死不從。王銲正欲嚴刑逼供,不料其為玉真公主所救。京兆尹惱羞成怒之下派府中死士殺人洩憤,與殿下何干?”
嘉德殿瞬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二人相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