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衝來,金碧輝煌的廳堂頃刻坍塌。與此同時,室外也響起陣隆隆爆炸聲,一聲攆著一聲,好似要將整個龍棠山炸開似的。
鋪天蓋地的巨響不知持續了多久,眾人抱頭趴在地上,即便是那些僥倖未死的,也被震得頭暈眼花,耳中嗡鳴。
滾滾黑煙裡,哀叫聲不絕於耳。
不少人來不及閃避,眨眼葬身於火團烈焰之中,或是遭到碎石重擊,當場便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諸如各派掌門一類的高手,雖有內功護體,也沒討到多少便宜,身上均掛了彩,被濃煙嗆得咳嗽不止。
冷寂雲被蕭琮好好護在身下,除了幾道擦傷,倒是沒甚大礙。
此刻,他臉色難看到極點,等不及煙霧散盡,便起身衝向記憶中的冰室入口。
然而石門既毀,通路也被完全堵死,無路可循。
冷寂雲握緊雙拳,胸口劇烈起伏。他愣怔半晌,忽然雙目一凝,朝著封死的入口連劈兩掌。
“寂雲,不要這樣!”蕭琮搶上前,單手緊緊攬住了他,以防他衝動之下傷及自己。
男人雙眼盯視前方,目光中全是憤恨的怒火。
他被蕭琮一攔,下意識便用力掙扎起來,口中斥道:“蘇枕河竟敢毀了父親的遺體!她竟然敢!”
炸藥一經點燃,屋瓦樑柱俱都塌落,入眼只餘荒墟。放置冷謙屍身的晶棺被埋藏其下,哪還能得保全?
冷寂雲不敢置信地咬緊牙根,禁不住渾身發抖。
他好容易等到這一天,可以將父親的遺體取出,完成他生前遺願。眨眼間,卻落得一場空。
蕭琮見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握著他的手道:“蘇枕河既為冷前輩建造了這座冰室,將他藏匿十年,又怎會輕易毀去?依我看,冷前輩的遺體或許已被移至別處了。”
冷寂雲方才急怒攻心之下,也未及細想此節,如今聽了蕭琮的話,雖知是勸慰之言,心裡到底升起一絲希望。
“也罷,待捉住蘇枕河,再問她便是。”
他長嘆口氣,輕撫蕭琮手臂,示意她不必擔心自己,卻不料入手一片粘膩,低頭看去,掌上竟染了許多血跡。
“你受傷了?”冷寂雲這才注意到她唇色泛白,顯是失血後的症狀,不由眉頭緊蹙,暗恨自己粗心大意,“究竟傷到哪裡了,給我看看。”
“一點小傷,不打緊的。”方才危急之時,蕭琮不得已舉臂抵擋飛石,如今挽起左袖來,整條左臂已是鮮血淋漓。
好在只是皮外傷,並未傷筋動骨。冷寂雲這才神色稍霽,一面替她點穴止血,一面撕下條衣襬,仔細包紮起來。
蕭琮無心掛念自己的傷勢,眼下更令她憂心的,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局,以及白道眾弟子的安危。當下命各派點驗死傷人數,相互扶持著撤出血閣總壇。
到得外間,眾人不由目瞪口呆。
眼前所見盡是斷壁殘垣,整個血閣怕也難有一間完整房屋了。就連最高處的急雨驚風樓也轟然倒塌,周圍被摧垮的屋宇不計其數,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今日事出突然,不僅白道盟軍遭受重創,血閣人馬更是損失慘重。經過一番檢視,才知有人在龍棠山各處埋放火藥,並將引線會於一處,透過一條匯流排,連線開啟密室的機關。
只等石門開啟,引線便被逐一點燃。火藥分量之大,足夠使血閣總壇在彈指間灰飛煙滅。
此時此刻,每個人心頭都籠著重重疑雲。雙方也像達成某種默契,暫時將戰事放置一旁,各自在山上尋找一方據點,整頓療傷。
第二日天一亮,便有外出查探的弟子傳回訊息,通往山下的道路竟也被盡數炸燬,只留陡峭山壁,即使輕功再高絕之人,也難一口氣縱下山去。
這訊息無疑是雪上加霜,來時意氣風發的各派弟子不免顯露出幾分頹靡。
冷寂雲一面安排人手照料傷者,一面命人搭起草棚暫避風雨。蕭琮則率人在四周佈防,以便隨時抵禦血閣人的突襲。
“傷者過半,山路又不暢通,僅憑剩下的人手,怕要十天半月才能出得了龍棠山。”蕭琮長嘆口氣,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冷寂雲點頭道:“過不了幾日,糧食就要吃盡了,須儘快想個法子。”
兩人正自思量對策,忽有一名弟子匆忙來報:“血閣大隊人馬集結,前來滋事!”
蕭琮與冷寂雲趕到時,見山坡上正以幾名堂主為首,聚集著倖存下來的血閣弟子。白道江湖眾人壁壘分明地站在另一頭,手執兵器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