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緩緩道了聲是,便帶著人與常公公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幸好那熱情的老頭子沒有邀請她與自己同乘一輛車,不然,唐韻估計再也維繫不住自己臉上謙和而溫雅的笑容。
沒有了常公公在身邊,唐韻覺得整個人都舒展開了。一上車便將自己給扔在了車中的軟榻上,怎麼舒服怎麼來。
秋扇知道他方才忍的辛苦,做事情輕手輕腳的,生怕打擾了她的休息。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唐韻懶洋洋掀了掀眼皮:“到了?”
怎麼感覺沒過多大會呢?東嵐的皇宮離著自己這麼近麼?
“沒呢。”秋扇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回身說道:“前頭的路叫人給堵了,車隊過不去。”
“……哦?”唐韻眯了眯眼,富貴候的馬車居然也有人敢攔著?
“什麼情況?”要說東嵐的民風是真的彪悍,這種事情在北齊和南越絕對不可能發生。
秋扇再度朝外頭看了兩眼回身說道:“是個老人家倒在了地上。”
唐韻眯了眯眼,表示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意思。
“像是有個老人家倒在了地上,瞧上去該是個做小生意的。身邊有個小車子也倒了,上頭的水果滾了一地。幾乎將整條街都給佔了。”
唐韻哦了一聲便再度閉上了眼睛。這種事情原本就不是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大事情,不過是個摔倒了的百姓。來的卻是富貴候的車架,她有理由相信分分鐘便會有人來清理現場。
哪裡想到這麼一等居然就等了將近一炷香,唐韻挑了挑眉直覺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大對勁:“什麼時辰了?”
“馬上就要到辰時了呢。”秋扇眉目中也增添了那麼一絲焦急出來:“怎麼這麼慢?這要是誤了進宮的時辰可要怎麼辦?”
“去看看。”
秋扇答應了一聲便跑下了車去,她去的時間並不長。功夫不大便又再度跑了回來。
“奴婢都瞧明白了。”秋扇說道:“那個賣東西的老伯該是腳下滑了一跤才摔倒了。到底年紀大了,這一跤看樣子摔得不輕呢。瞧那個意思該是傷著了筋骨。前頭富貴候帶著人說這樣的人不宜移動,得請了郎中過來作了簡單的處理之後再將人給挪走。這會子就在等郎中呢。”
唐韻半眯了眼眸略一沉吟:“扶我下去。”
秋扇眨了眨眼:“公子這會子下去做什麼?郎中沒有到呢。”
“入宮的時辰耽擱不起,我們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秋扇哦了一聲便趕緊給她掀開了馬車簾子,唐韻也不等她來攙扶,一縱身自己跳了下去。三兩步便到了出事地點。
路中間果然倒著一個老人,瞧上去那人的年齡著實已經不小了。臉上幾乎遍佈著皺紋,加上長的極黑,瞧上去便覺得異常的滄桑。
東嵐的白日很是燥熱,老者的面孔上瞧上去溼淋淋的。也不知道是疼的狠了還是給熱的。
“秋扇,拿把傘過來。”
“好咧。”秋扇只當是唐韻,於是怕熱跑的飛快,功夫不大便撐著把油紙傘過來了。
“給我做什麼?”唐韻瞧她一眼:“去給那位老人家擋著。”
秋扇是個善良的丫頭,本就覺得老者瞧上去可憐極了。聽見唐韻這麼說便走在了老者身邊替他遮著頭頂的光線。
“容公子請回車上歇著吧。”身後傳來常公公的聲音:“老奴已經叫人去請郎中了,這裡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天怪熱的,回車上瞧著就是。”
唐韻循聲看去,常公公的馬車離著並不遠,最多也就十步之遙。一出了客棧,他的馬車便走在了最前頭。所以離著出事的老者距離最近本也無可厚非。這會子他正撐著馬車簾子跟她說話,聲音聽上去很是清晰。
唐韻朝著他笑了笑:“侯爺只管歇著,不過是小傷,容隱還處理的來。郎中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憑白的叫這位老伯多遭罪總歸是不好。”
常公公笑道:“知道您是個心善的人,可到底是雲泥有別。這種事情怎麼能叫您這樣的貴人出手?”
“無妨。”唐韻說道:“人生來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又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說著話她便蹲下了身子,先是瞧了瞧老者的面色接下來便盯著他的腿看了看。
老者一看就是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見到有這麼個衣著光鮮的俊俏公子盯著自己看立刻就緊張了。低著頭渾身都瑟縮了起來,根本不敢與唐韻對視。嘴巴里頭一直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