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叫人更加挪不開眼。
唐韻緩緩起了身,朝著她行了個禮。梁氏也只管站著,並不與她推辭。就這麼坦坦蕩蕩地受了。
“多謝。”唐韻微笑著說道。
“不客氣。”梁氏頷首。
兩個人心照不宣,卻都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唐韻這一禮是衝著蕭景煜。
當初將蕭景煜丟給梁氏一半是因為無奈,更多的還是有著旁的私心。她也並沒有想到梁氏居然能將蕭景煜給養的這麼好。
就衝著這個,梁氏絕對受得起她的這個禮。
“坐。”梁氏朝著她的椅子點了點,自己走過去坐在了上首:“煜哥兒,過來。”
蕭景煜眉目含笑得走在梁氏身邊叫了聲母妃。
“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麼?可有累著?”
“都做完了。”蕭景煜溫聲答道:“煜兒並不覺得累。先生們給煜兒留的課業並不繁重,母妃不用擔心。”
梁氏便抬了手,輕輕撫摸著他細軟的頭髮:“用功是好事情,可也要注意休息。萬不可累壞了身子。”
“煜兒醒得了,煜兒不怕累。”蕭景煜鄭重地說道:“煜兒想盡快多學一些,等煜兒能獨當一面了便能保護好了母妃和大姐姐。再不叫任何人欺負你們。還有……。”
蕭景煜咬了咬唇:“還有五姐姐。”
眼看著梁氏的手指一頓,神色間便有那麼幾分淡淡的哀傷卻是一閃而逝:“煜兒是個好孩子,母妃都記著呢。”
唐韻也不插話,只管靜靜地瞧著。這些年她見慣了世間的爾虞我詐,如眼前這般母慈子孝的溫情真是不多見了。只這麼瞧著,她便覺得滿足。
那一頭梁氏問完了蕭景煜的功課,低聲說道:“誰帶你過來的?”
“是扶柳。”蕭景煜笑著說道:“煜兒聽說大姐姐來了,便叫扶柳將我給領了來。煜兒許久不曾見到大姐姐了,著實想念的緊。還請母妃莫要生氣。”
梁氏微笑著說道:“母妃自然不會生氣,可如今這會子天色也不早了。你午膳可用過了?”
蕭景煜吐了吐舌頭:“忘記了。”
“你呀。”梁氏點了點她的鼻子,嗔怪著說道:“吃穿皆有時都給忘記了?用功是好事情,可也萬不能為了這個耽擱了用膳。”
蕭景煜低了頭:“煜兒記下了。”
“扶柳呢?”梁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你家主子儘快回去用膳。”
唐韻盯著蕭景煜的背影,唇角笑容便更深了幾分:“平妃是個好母親。”
梁氏微微一笑:“為母則強。”
唐韻抿了抿唇,梁氏這話她聽懂了。為母則強,為了蕭景煜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那麼。”她眸色微微一閃:“蕭嫵呢?”
眼看著梁氏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完美溫雅的面具便如裂了一條縫,頃刻間便要蕩然無存了。
“我今日見了一個人。”唐韻並沒有因為梁氏的驟然變色而放過她,仍舊拿一雙清眸眨也不眨盯著她。
“那人該是個極有身份的宮女,瞧起來卻像極了五妹妹。可她怎麼會是五妹妹呢?”
梁氏呼吸一滯,語聲便帶著些微的澀意:“她……怎麼能是嫵兒?”
唐韻沒有答言,只微微點了點頭。是呢,怎麼會是蕭嫵呢?
梁氏聲音停了那麼半瞬,緩緩斂了眉目:“你沒有看錯,那人……就是嫵兒。卻也……不是嫵兒。”
唐韻半眯了眼眸,這話是怎麼個意思?
眼看著梁氏的眼中浮起了一絲哀傷:“兩年之前嫵兒出事了之後終日將自己鎖在房裡,等他出來那一日居然就將自己給從蕭王府除了名,之後便進了宮。”
梁氏深深吸了口氣:“現如今她是龍彰宮御前伺候的一品宮女,這麼些年來卻沒有同蕭王府有過半絲聯絡。”
唐韻眨了眨眼,這麼說白日裡公堂中見到的女子果真就是蕭嫵。但她驟然間變成了這個樣子……竟是與蕭王府沒有半分關係麼?
“唐韻。”梁氏驟然間抬起了頭:“我不是故意捨棄了嫵兒,而是……不得不這麼做。”
蕭嫵已經壞了名聲,最好的下場也就是在家廟裡頭了度了殘生。對與梁氏來說,有這麼一個女兒在身邊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蕭景煜。
為了蕭景煜的前程,她但凡表現出半點對蕭嫵的關愛。都會被扣上教養不嚴私德有虧的名聲,那麼蕭景煜的前程便也毀了。
唐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