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容易進的。”
唐韻點頭:“我記下了。”
馬蹄的聲音落在碧草之間清脆而單調,幾人眉目之中都染著幾分鄭重,顯然不敢有半分輕敵。所以,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嘶嘶。”
草浪翻滾中,似有什麼東西貼著地皮快速擦動。那個聲音混跡在風中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唐韻此刻早已經繃緊了腦子裡的那一根弦。幾乎就在這聲音剛剛出現,她清冷的眼眸便陡的掃向蕭景堂。
蕭景堂卻也恰好在同一時間扭過了頭去,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整重。
“土魂,護好了秋彩。”
如今同她一同來尋找水師暗營的除了白羽和土魂便只有一個秋彩。秋彩的武功雖然在四婢中最上乘,與他們這些人比起來卻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是。”土魂娃娃臉上難得的一片凝重,半分嬉笑不見。
“我才不用什麼人護著。”秋彩撇了撇嘴:“你這小娃娃只管保護好了自己,不要到時候拖了小姐的後腿才是。”
土魂卻只勾唇一笑:“那便勞煩秋彩姐姐離得小土近一些,時刻護著我好了。”
秋彩哼了一聲不去看他。唐韻唇畔笑容剛剛牽起卻突然僵硬了。
四下裡似乎突然起了薄薄的一層霧氣,便如有美人扯了乳白色的輕紗將草場溫柔的給遮住了一般。他們出門的時候也有些霧氣,卻絕對不會有眼前景色這般的……美。
沒錯,就是美。
這一層薄霧極淡卻勝在均勻,在這一片雲遮霧繞中,銀月下的草場立刻就朦朧了起來。萬事萬物彷彿都鍍了層柔潤的光,幾乎就叫人挪不開眼。
即便如唐韻這般心志堅定的人,在這一刻也不由的恍惚了那麼一下。之後心中便立刻浮起了一絲不祥。
“小心……。”
卻也不過只說了兩個字,眾人耳邊突然就響起了低低一陣吟唱。
也不知哪裡傳來的笛聲,朦朧夜色中極其的悠揚。笛聲嗚咽著,便如美人滿腹的委屈不得傾訴,只得在四下無人之時對月低泣。叫人聽著只覺得滿腹的淒涼,眼角便不由自主的溼潤了。
下一刻,有低低的人聲合著笛音傳來,也是婉轉低沉的如泣如訴。
“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夜半鬼門開,有去無回可奈何?”
唱詞只有這麼一句,哀怨悱惻。
在這樣薄霧遮月的夜晚,這樣空靈而低柔的歌聲只能叫人覺得詭異。眾人只覺的整顆心都似乎叫這歌聲給抓住了,腳下的步子便怎麼都再邁不動分毫。
“叮。”
極其刺耳的一道聲響陡的響了起來,這聲音便如平地而起的捍雷,又如驟然而至的利刃。一下子將四下裡如泣如訴的曲聲和歌聲給撕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任你再完美的畫卷,若是有了一個口子,即便是個小小的口子都已經廢了。何況,將畫卷撕了個口子那人還在不斷翻攪著手中的利刃,顯然是下了死力氣要將這畫卷攪得粉碎。
唐韻側目望去,蕭景堂不知什麼時候將背上揹著的劍給取了下來。雪亮森寒的劍已經出了鞘,他此刻正拿著劍和自己的劍鞘死命的撞擊。
那經久不絕的叮叮聲,便是他的傑作。
“不要聽。”他飛快說道:“這聲音能迷了人的心智。”
唐韻抬手朝著臉頰探去,觸手卻是一抹溼潤:“好厲害的音殺。”
她從不吝嗇自己的稱讚,連她都險些迷惑住的音殺,絕對值得表揚。
四下裡的聲音突然間停滯了片刻,卻陡然拔起了一個高音,笛聲一下子升了好幾個調,立刻就尖銳了起來。
“奈何橋上……。”
歌聲也同一時間響了起來,明明還是一樣的調子,一樣的歌詞。這一次落在人的耳朵裡卻是全然不同的感覺,幾乎頃刻之間便叫人覺得氣血直接衝著腦門去了。
蕭景堂眸光一凝,將自己手中抓著的的劍朝著劍鞘再度狠狠撞了過去。卻也不知怎的,這一次怎麼能不能奏效,原本是極其刺耳的聲音,卻如水滴入了海。頃刻之間便消失無痕了,幾乎連半絲浪花都不曾見到。
蕭景堂咬牙,手腕一動剛準備再度敲擊。卻叫唐韻一把給按住了,美人一雙清眸瞧著他飛快搖了搖頭。
“別動,沒用。”
“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夜半鬼門開,有去無回可奈何?生魂退卻!”
高亢尖銳的笛聲中,男子吟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