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一抬,冷冷淡淡道看了他一眼,聲音發沉的問,“寧王,該當何罪?”
寧王行了禮,他抬起頭來,唇上的八字鬍一動。就言笑晏晏地望著太后道,“皇嫂說有罪,那照就定然是有罪的。”
太后眸光一厲,她揮手屏退左右,連翡翠都趕到外間去了,這才一拍案几怒道,“誰準你這樣跟哀家說話的?”
寧王見她盛氣凌人的架勢,臉上的笑意倏地就收了,他定定看著她,不言不語。
寧王唇動了幾下。才頗為不悅的低低道,“隨皇嫂說,照沒意見。”
對這樣三句話迸不出個所以然的寧王,太后伸手揉了揉眉心,她壓下心頭的邪火問道,“無詔,你回來蘭安想幹什麼?”
見太后緩和了幾分,寧王這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道,“皇嫂當真不知?”
太后怔忡,她心裡忽的起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寧王又道,“照在京城聽聞皇嫂遇刺昏迷不醒,照甚為擔心,故而就隨蜜蜜一道過來了。”
對這樣的話,太后自然是不信的。她想起息芙,就又道,“你與千錦公主接觸過了?”
提及息芙,息照又笑了,他用一種讓太后頭髮發麻的目光深深地望著她。“照什麼都沒說過。”
聽聞此話,太后稍稍放心,然不等她徹底放心,就見息照古怪地笑了,“不過,千錦公主聰慧,自己猜出了所有的事!”
太后眉目剎那銳利,她死死地盯著息照,好一會才一字一句的道,“息照。你到底意欲何為?息芙是哀家生的,她便只能是哀家一人的女兒!”
息照神色難辨,“照沒說千錦不是皇嫂生的,照想要什麼,想做什麼,皇嫂莫不是當真不知!”
太后心頭憤怒難當,可當年的境地,她也是被逼至絕路,毫無法子可言,故而才走錯那麼一步。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他竟還用時不時來刻意提醒她,叫她忘記了又想起,想起了又忘記,如此週而復始。沒個安生的時候。
息照往前幾步,到太后面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見自己的影子投落下來就將她悉數攏在裡面,他適才滿意微微低頭對她道,“阿蓮,莫非是我叫了你皇嫂多年,你就當真忘記了從前?忘記你我本是青梅竹馬,早早就兩情相悅的,嗯?”
太后姓顧。單字蓮,早些年,身邊親近的人都會喚她一聲阿蓮。
然息照的這一聲阿蓮,叫太后一個激靈,心頭髮慌,但她面上不顯,歷經朝堂幾載春秋,她已學會波瀾不驚,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故而,她冷笑一聲,眯著桃花眼道,“滾下去!再對哀家無禮,哀家便能砍下你的腦袋!”
寧王不以為意,她若真心想殺他,又何必等上這麼多年。
“若阿蓮喜歡,照這腦袋不要了亦是可以的。”寧王笑道。
太后嗤笑,那張膚白貌美的臉上,保養得當,故而一如二八年華之時一樣嬌美動人,加之這些年她浸染朝堂,沉澱出的從容,身邊便越發有一種吸引人目光的優雅。
寧王目有隱晦的痴迷,或許是得不到的才彌足珍貴,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發現自己一如既往的對她執迷不悟,如能得她真心一笑,就是叫他立刻去死,也是甘願的。
但太后十分清醒和理智,她套著赤金掐絲琺琅翠色指套的小指輕輕刮過裙裾面料,臉上就露出鄙夷來。“哀家喜歡的可多了去了,唯有一點,就是最不喜歡護不住自個東西的廢物,故而寧王還是莫要再哀家面前轉悠,安分守己的在京城待著。興許能苟延殘喘的活著。”
一句廢物,踩中寧王的軟肋,他眸底迸發出駭人的滔天怒意來,“阿蓮,你還在怨恨當年?分明是先帝卑鄙無恥。奪人所好,才致我失去所有……”
“閉嘴!”太后無情而冷漠地看著他,“你也只能同個死人計較,先帝活著之時,怎不見你有這樣的氣魄?”
寧王吶吶無言,面目頹然又憂傷。
太后不想與他多言,揮袖道,“退下!過幾日,與大軍回京,此次過失,哀家不予追究,日後莫要再犯,不然定不輕饒!”
寧王后退幾步,他目光一直鎖著她,好半天才難看至極的笑道,“阿蓮你曉得麼?目下的蜜蜜與你真是相像,故而與駙馬鬧騰到這樣的地步,你這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息宓日後也會是哪。”
論到息宓,太后就像是被拂了逆鱗一般,她面色越發的冷,“不勞寧王操心,蜜蜜自有哀家做靠山,再是與駙馬如何,也還有哀家在!”
寧王搖頭,目光惋惜,“京城之勢,大殷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