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皺起眉頭,抽出袖子裡的帕子遞了過去,這才道,“上官家確實過了。”
在老太君希翼的目光中,皇帝輕咳一聲道,“可向來君無戲言,這賜婚旨意已下,朕如何能改口。”
一聽這話,老太君一張嘴,差點又要哭訴起來。從三朝挨個哭過來。
皇帝抬手,阻了她繼續道,“且,如今朝堂之勢,想必太君也是明白的,上官家掌著朱雀營,實打實的,雖司馬家桃李滿天下,可這嘴皮子哪裡能利索的過拳腳。”
說到此處,他比老太君還傷心,“太君也算是看著朕長大的,朕也不瞞太君,朕在朝堂之上,實在艱難哪,特別這還是朕下的賜婚旨意。上官家是佔著理,太君叫朕能如何?”
這些事,太君自然是曉得的,她神色複雜地看著皇帝,爾後嘆息一聲,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摸出一瓦片狀的物什來。
“哎,聖人今日,也是司馬家輔佐無能,”老太君嘆息一聲,臉上皺紋溝壑。越發的蒼老了,“此物,也是時候歸還內府,司馬家也該是致仕,為有識之士讓賢,也好聖人能早日親征。”
皇帝息潮生接過那物,揭了面上的綢布,才看清包裹的原是司馬家的丹書銀劵。
他一怔,“太君,這是何意?”
老太君目光眷戀地看著皇帝手裡的丹書銀劵。“當年先帝賜司馬家丹書銀劵,本是彰顯司馬家的肱骨之功,如今聖人的境地,司馬家無能為力,實在有愧此銀劵。不敢再放入祖廟居功,故而聖人就收回去吧。”
大殷始建,就有三種丹書,功勞最高的,賞丹書金劵。次之為丹書銀劵,最次則是丹書鐵劵。
丹書,彰顯了光耀門楣,家族衰亡之際,只要不是犯謀逆大罪。還可用丹書豁免一次死罪。
而目下,司馬家竟願意將丹書銀劵主動拿出來,可見真是到了窮圖匕現的時候。
皇帝息潮生見好就收,他握著銀劵,拍了拍老太君手背,嘆息道,“朕,盡力而為。”
便是答應下來了,老太君略微感激。
當下息潮生便差人去與皇后支會了聲,爾後遣了隊禁軍出宮。徑直就往上官家去,美名其曰皇后想孃家人了,要接司馬纖進宮住上幾日。
上官家再是不同意,也不敢公然抗旨不遵,只得眼睜睜看著禁軍帶走司馬纖。
如此,才算事了。
雒妃用著宮裡頭送過來的點心,聽著宮娥回稟,她臉帶冷笑,“司馬也真是好算計,還了銀劵。換回個女兒。”
“想要行中庸之道,獨善其身,也要看本宮答不答應,本宮非的讓司馬家求著皇帝哥哥討命活!”她說完這話,就讓人遞了摺子入宮。
皇帝自然是準詔,雒妃便帶著厚臉跟上的駙馬一道進宮了。
她直接到的南書房,將司馬家的那丹書銀劵看了看,末了嫌棄的扔一邊,“沒金劵好看。”
她說著這話,還瞥著秦壽,用意再是明顯不過。
皇帝笑著搖頭,“你以為呢,整個大殷,也只有駙馬那裡才有枚金劵,旁的四大家族除了司馬家的是銀劵。上官與顧家皆是鐵劵,鳳家更是沒有。”
雒妃揚起下頜,湊到皇帝面前,彎著眸子笑道,“哥哥,過幾日蜜蜜想邀皇后一道上普陀寺逛逛,整日關在府裡,悶的慌。”
皇帝看了她一眼,“莫忘了,你還在被罰,哪裡能隨便出去。”
雒妃可不管,她一把拉著皇帝的手,嬌嬌地道,“哥哥,那不是做戲嘛,哪能當真關蜜蜜半年,再說了哥哥也要心疼的不是?”
皇帝自來便拿著寶貝到心尖尖的妹子沒辦法,他遂揮袖道,“去吧,多帶點侍衛。上官家吃了暗虧,怕是不安生。”
雒妃脆生生應了,當即就與皇帝揮手,“那蜜蜜去後宮找皇嫂去了。”
說完這話,她也不等皇帝說其他,拉著秦壽就跑了,生怕慢上一步,她就忍不住將皇后的事說出來。
而眼下,真相未明,她也不想讓兄長多有煩惱,故而只得瞞著。
一出了南書房,她便嫌棄地甩開手,還當著秦壽的面摸出帕子來擦了又擦。
秦壽挑眉,“九州出門之前,淨過手了。”
雒妃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帶著宮娥轉腳就往皇后的鳳頤宮去。
眼見鳳頤宮在望,秦壽識趣的道,“公主自行進殿吧,九州在御花園等著便是。”
後宮多婦人,外男無詔不得入內,故而秦壽過去也不合適,雒妃點了點頭。
秦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