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跟小啞子說話,因為他是啞巴,就算奴才之間有什麼爭權奪利的事,也不會拉扯上他。”
旁人都以為他同小啞子說話,是因為小啞子也是啞巴,惺惺相惜。
其實在他眼中,整個東宮,都不如一個小啞子乾淨。
福王和福王妃聽得啞口無言。
“我為什麼總是偷偷跑到外面去?因為外面有很多幹淨的人,而我的身邊沒有。有一次我遇見了四嬸嬸,我同她說了許多話。可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其實會說話。她肯為一個陌生人保守秘密,所以我也肯同她的孩子說話。”
他口中的四嬸嬸,便是沈風斕。
福昀自嘲地一笑。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孩子都像父母。像四嬸嬸那樣的人,她的孩子一定也是乾淨的。”
這話羞紅了福王妃的臉。
在福昀眼中,她和福王都不如沈風斕“乾淨”。
福王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福昀要去找恆王來救他。
在這個孩子的眼中,他認為兄弟手足是應該相親相愛的,他堅信這一點。
而這回,他對了。
福王從座位上站起,朝著恆王拱手一禮。
“今日多謝二弟前來相救,做兄長的從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二弟海涵。”
恆王連忙扶住他。
“這怎麼能怪大哥?是我嫉妒你的太子之位,嫉妒你嫡長的身份……”
恆王細想起來,改了自己年紀的是聖上,並非福王。
他嫉恨福王,也改變不了福王就是嫡長的身份。
退一萬步說,就算讓他成為庶長子,又如何?
庶出便是庶出,他又不像晉王那樣,有了得寵了二十多年的貴妃生母……
兄弟兩個握手言和,只覺得從前的明爭暗鬥,變得萬分可笑。
福昀見他們和好,面色才好看了起來。
福王妃將他牢牢抱在懷裡。
“好孩子,都是爹孃的錯。日後你若有什麼不滿,只管說出來,不要藏在心裡。你說出來,我們能改的就改,好不好?”
福昀咬著下唇,輕輕一點頭。
要換做是從前,他是不會相信福王妃的話的。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親眼見證了福王和福王妃的改變,知道他們所言非虛。
若非如此,他今日也懶得張口說這一大堆話。
“還有我還有我!福昀吶,要是我王叔做錯了什麼,你也可以說……”
恆王妃的肚子已經老大了,他可不希望那個孩子出生之後,也像福昀這樣厭棄父母。
甚至厭棄到不肯說話的地步。
福昀忍俊不禁,福王妃也跟著笑了起來。
福王和恆王對視一眼,也跟著他們一起發笑。
這份久違的溫馨,既陌生,又讓人心裡格外舒坦。
眾人復又坐下,安心喝茶說話。
好一會兒,恆王才想起正經事來。
“對了大哥,老三都跟你說些什麼了?”
福王便把先前在寧王府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什麼?他果真是這麼說的?這不是要逼宮呢麼!”
恆王急得一下就跳了起來。
雖然聖上一直不寵愛他,甚至是不待見他,可那畢竟是他的父皇。
既是君,也是父。
現在聖上重病臥床,危在旦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寧王,做出謀朝篡位之事!
福王擰著眉頭,試探道:“他……只要父皇沒事,他也不敢做什麼吧?”
他試圖從恆王那處,得到一些讓自己安心的話。
很可惜,恆王沒有領會他的心情,反而一本正經地對他搖了搖頭。
“大哥,你還是這麼天真。現在朝堂上都被老三掌控了,父皇病得神志不清,跟……”
他朝外頭看了一眼,湊到福王耳邊,壓低了聲音。
“跟駕崩了有什麼區別?寧王要是想動手,方才說不準殺了你,就直接逼進宮去了!”
福王覺得脖子上一涼,忍不住往後縮了一縮。
“老四手底下的人說,老三勾結了龍騎營的副將,那個叫龍威的。龍威跟龍駿兄弟不合,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這下可怎麼辦?”
福王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才發覺自己訊息太不靈通。
寧王竟然已經在勾結軍方勢力了。
他想了想,朝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