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可值得羨慕的!”
衛宣氏也下了樓,聽著這些個婦人們的閒言碎語,望著遠處的馬蹄揚塵,隱約可以看見伉儷相擁的情形,目光微微地轉冷。
她立在街邊站了一會,便轉身上了馬車迴轉,回到府中時,南麓公也不在府中,時直年關,淮南上下便是有數不清的應酬宴席。如今因著驍王的攪局,穩定民心不易,鄧懷柔也是一刻鬆懈不得。
衛宣氏回府時,幾個侍妾皆是出門相迎。
那白氏再不復初入府裡的鮮嫩,平復了當初獵場的驚嚇,將養好了傷勢後,發現竟然是已經懷了身孕,害喜得厲害。按理說,這平日裡的吃穿用度該是更加精細。
可是自從她開罪的衛宣氏後,自己的月例用度俱是削減了不少,如今正值隆冬,屋裡若是沒有炭盆,陰冷得很,這幾日她害了寒症,咳嗽得厲害,便是央著管家看在腹內公侯骨血的份兒上勻出些個木炭來。
可是管家也是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與其求我,你還不如去求那鳴蟬姑娘,她倒是能在夫人面前說得上話……”
看著眼前如同過了花期,迅速萎靡的妙齡女子,管家也是心內搖頭:“也是蠢得自找的,得罪了夫人還妄想著平安產下腹內的胎兒,依著夫人的意思,便是孩兒生下了,她也是不會留在府裡了,造孽啊……”
白氏聞聽了此言,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感激涕零,便是趁著衛宣氏回了院落時,一把拽住了跟在後面的鳴蟬,小聲地求道:“鳴蟬姑娘,最近我的屋內實在是陰冷,可否請姑娘想想法子,多通融些木炭火盆,不然我這腹內的孩子實在是頂靠不住……”
說著,便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子塞到了鳴蟬的手裡。
鳴蟬用眼睛掃了下手裡略帶瑕疵的鐲子,笑著又把它套回到白氏的手上:“說到底,您也是這公侯府裡的主子,怎麼可以這般?不過是火炭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也是府裡的下人憊懶該打,一會奴婢安排人送去便好了。”
白氏壓根沒想到竟是般的順利,心內對這鳴蟬自然是感激不已。待得鬆了握住鳴蟬腕子的手,才瞧見這個侍女手上戴的那對羊脂玉的鐲子,竟然是上乘通透得能滴出水兒來,一看便是價格不菲,就算是一般鄉野官宦人家的正妻都不見得有這般的美玉……
看到這,再看看自己腕子上那對鐲子,頓時心裡酸楚難言,原以為入了侯府做了南麓公的侍妾,便可以是人上人,沒想到居然是胡混得連個夫人身前的侍女都不如……
安撫完了白氏,鳴蟬才入了院子。先命外院的婢女打了溫水淨手,才入了屋內,開了衣櫃,取出衛宣氏的便衣,拿來替夫人換上。然後扶著她躺在軟榻上,替她輕輕捶打著小腿,輕輕說道:“方才那白氏衝著奴婢討要木炭,夫人您看……”
衛宣氏漫不經心地道:“看她那模樣倒是病得厲害,想必生出的孩兒也是難以健康聰慧,原先想著她知書達理,現在看來倒是蠢得厲害,這孩兒……不生也罷。”
鳴蟬笑著言道:“先天固然重要,也要看教養他的是誰,依著奴婢看,府裡侍妾之前所出的公子不夠聰慧,俱是教養之人不夠得法。這白氏要是生產完便歿了,正好可以將那嬰孩抱來給夫人教養,自己貼心從小養出來的,自然才能對夫人忠心孝心兼備,以後才可繼承公侯的大業。”
衛宣氏工於心計,醉心權術,但是向來懶理後宅的事宜,對嬰孩也向來不親近,所以從來沒有動過抱養的念頭,可是聽鳴蟬這麼一說也深覺有理,倒是動了“去母留子”的念頭,便是點了點頭:“這些個後宅瑣事,你看著辦便好。”
說完,衛宣氏微微閉著眼,突然伸手握住了鳴蟬的手,鳴蟬笑著問:“可是奴婢捶得重了?”
衛宣氏懶洋洋地道:“老是不歇著,仔細一會子又嚷著手疼,且停停,讓後廚燒了了水,我要去後面的溫池子裡泡一泡,你也跟著一起活絡下身子……”
鳴蟬聞言臉色微紅,歇了手去,轉而坐到了衛宣氏的身旁,俯下身子替她揉捏著頭部的穴道,柔聲低語:“夫人為何這般悶悶不樂,可是因著那妖道的胡言亂語?若真是如此,奴婢只管入了夜,領幾個人摸入道觀宰了他便是了。”
說話的聲音依舊是白日裡的輕柔,可是話裡的狠厲卻是讓人汗毛微微豎立,讓人不寒而慄。
衛宣氏慢慢地移動下身子,將頭靠在鳴蟬的大腿上,緩緩地睜開了眼,伸手輕撫著侍女的眉眼道:“且先留他一命,這人……應該是我的一位故人。”
第79章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