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了緊自己略顯破舊的衣襟,取出宣鳴身上的劍,走出洞口,來到幾棵彎騰樹下挖掘了起來。白露山上缺衣少食的日子雖然衣襟過去,但是不少將士還是喜愛挖取野味。
萱草便見過幾次有人在這種樹下挖出一種白色的塊莖。這種塊莖用水煮了,味道並不太好,略帶著土腥味;但是若用火烤食的話,土腥味便慢慢地散發出去,繼而變得香甜起來,倒是美味得很。萱草在這白露山上唯一苦苦鑽研的技藝便是美食,每天立志著豐富自己的飯碗,自然將這烤塊莖的手藝掌握得甚是純熟。
只是天寒地凍,用軟劍挖掘凍土十分的艱難,費了好半天,萱草也不過挖出來小小的兩塊塊莖。萱草又撿了一塊裂開的拳頭大的硬果殼,裡面盛滿雪,再撿了些幹樹枝回到洞裡。
她先把塊莖埋到剛才火堆的灰燼裡,然後又鋪上一層幹樹枝,點燃起來。裝滿雪的果殼也是依樣畫葫蘆,放到火堆裡。不一會,果殼裡的雪便融化成水,沸騰起來。
萱草把衣服套在手上,快速地從火堆裡取出果殼,待有些冷卻後,用凍得有些紅腫的小手捧著來打宣鳴身旁,慢慢地將果殼裡的水倒到他嘴裡。宣鳴的嘴動了動,不自覺地喝起水來。可惜大半還是倒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惜果殼太小,雪水稀少並不夠喝,但是萱草的精神卻是為之一振。她轉身快步跑出去,在洞口周圍又撿了幾個果殼,裝滿雪,回來放到火堆旁。
飲了些水,加上萱草不斷的捧雪為他擦拭身子,宣鳴的高燒卻是有些退了,他慢慢地睜開了眼。依稀中,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火堆邊,小心翼翼地剝著白色塊莖的皮。許是被燙著了,不時的用小手指捏著耳垂,小心翼翼地吹著。剝皮乾淨後,她輕輕地嗅聞著,狠命地嚥下幾大口口水後,端起塊莖來到他的面前。
當看到宣鳴醒轉過來後,萱草十分意外,歡快地說了一聲:“呀,你醒了!”
宣鳴沒有說話。他微微眯起了眼兒……
其實自己剛才昏迷前,實在是沒有了氣力,不然定然要將她捆綁起來。昏迷受傷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讓發生,而她,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十分可疑的女娃。若不是為了查明她的身份,他是斷然不會將這女娃留在身旁的。
可是,當他醒來後,看到那女娃,在火堆面忙碌的小小身影,竟是突然有種心安的感覺。她並沒有趁機搞鬼,脖子下的溼漉感覺,更是說明了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照顧著自己。
這只是一個十分單純的小丫頭,就如剛剛斷奶的小奶狗一般,自睜開的第一眼起,便將自己當成了她的主人。
宣鳴知道現在只有補充體力,才能熬過這一關,當下也毫不客氣,費力地將那吹涼的塊莖吞入嘴裡。這時,萱草又端著幾個果殼,將晾好的水給宣鳴喝下。那苗疆的刀傷藥卻是既能外敷也能內服的,宣鳴就著水也吞下了幾大口藥粉。
肚裡進了這些東西,人便精神了一些。只是塊莖太少,兩口吞下後便是沒有了。萱草靜靜地蹲在一旁,一邊看著宣鳴狼吐虎咽地吃下塊莖,一邊抿著小嘴,慢慢地喝光果殼裡的水。
此時,洞外的風雪愈加地大了。洞裡雖然有篝火卻也是寒氣逼人。宣鳴看著萱草瑟瑟發抖的樣子,原本白嫩的小臉凍得發青,一向與人保持距離的他,竟是難得略掀開了蓋在身上的大氅一角,淡然說道:“現在天涼,過來吧,可以暖和些。”萱草立刻迫不及待地鑽進大氅裡。
宣鳴因為發著高燒,身子燙燙的,宛如一個大火爐一般。他皺著眉,不習慣地看著在自己懷裡拱來拱去的小肉球不適地往後推了推,可是那綿軟的一團卻是如影隨性,不自覺地往他懷裡鑽。宣鳴微微抬高受傷的胳膊,不再躲避。
那女娃的手腳俱是涼的,小臉蛋也像是冰窖裡的塊冰一樣冰涼。疲憊的女娃不一會便沉沉睡去了,可是肚裡還時不時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宣鳴聽著那一聲聲隆隆的肚腸聲響,在昏暗搖曳的篝火旁閃現出了一抹笑意……
到了第二天,宣鳴的高燒終於是退了。他站在洞口,望著外面的茫茫白雪,卻是微微皺眉,心中卻在思索為何那些獵戶會突然發難?如同被錢財驅使的亡命之徒……心中一時沒有頭緒,只能日後慢慢查明。
再過不了多久,邱天便會領著侍衛們就會趕來了。出了地道後,他便不時留下特有的印記,這是和邱天早就商量好的,他們出了金門關後就會循著印記來尋自己。
此時,九曲山的風雪已停,可是出了這山口,誰也不知將會有怎樣“風雪”交加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