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地風過浪疊,讓她只覺自己跟顛簸的船兒似的,被這風捲得起了潮。
水聲陣陣地起來了,吟哦彷彿是最烈的春藥,婉轉酥柔,彷彿能勾起人午夜夢迴中最深沉的慾望。石榴紅撒花曳地裙此時當真是曳地了,旖旎地落了泰半在地上,先是規律地小幅度擺動,繼而便雨疏風驟、花紅亂點,彷彿這嬌花會被這急驟而來的風雨摧折了去。
只是這方寸之地如何能經得起騰挪。
被強硬掰扯開的雙腿勾著人不讓人挪,敬王爺半摟著人一把架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窗邊的美人靠便委委屈屈地塞了上下交疊的兩人。
綠紗窗不知羞地映出一點黑影子,仿似人的頭顱,影子上下浮動,帶著點霍亂人心的聲響,天上的月兒悄悄掩入雲層裡,黑沉沉的夜裡,唯有那一點旖旎的破碎的響兒。
鬧了大半個時辰方歇,裡邊叫水,小八才敢靠了近,將這溫了又溫的水拎進去,才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前兒方換上的墊子被胡亂地擲到了地上,冷麵郎君赤腳站在地上,抱著懷內一個睡得昏昏沉沉的娘子往隔間去,小婦人頭髮旖旎地在男人臂膀間散落下來,在半空蕩出一段讓人臉紅心跳的弧度。
不一會兒,水聲漸起,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熟悉聲再起,許久未歇。
待小八再得到訊息進去收拾時,隔間也不知遭了什麼,水淌得滿地都是,地面溼漉漉一片。
蘇令蠻沉沉地睡去,小婦人輕輕的鼻息喘起,楊廷半支著額看了一會,待反應過來,不免一哂,也摟著人睡去了。
更漏沙沙的走著,只餘一片靜謐。
第二日醒來時,蘇令蠻發覺手肘都青了,腿彎處痠軟得不成,思及昨日楊廷那狂蜂浪蝶似的做派,心底啐了聲,這人莫不是數著小日子來的?竟算得這般準。
日頭高起,院外管事們早等著了。
蘇令蠻懶洋洋地吃了一頓朝食,便自去理事。
而饜足了的敬王爺今日當值自是容光煥發,連金鑾殿上的聖人都不免多看了兩眼,慣常的幾件推磨過後,便有人提出了林侍郎之事。
王相老神在在地環胸站在遠處,宰輔亦是一副事不關己之色,勳貴與世家兩頭都沒人表態,反倒是京兆尹出了一步,論理他這麼個官兒上不了前兒,這不是事兒特殊麼?
“臣有異議。
“雖說此事由劉生而起,狀告的是林侍郎幼子林天佑,又因林天佑不幸去世,提審了林侍郎,可這事……無論如何不該歸我京畿衙門管啊。”
百姓斷獄,自當是各地衙門來理。
可官員的審查、斷案,卻都由大理寺來判,京兆尹這話論理是沒錯,他一個七品的官兒便是天子腳下,地位別個不同,可也管不到從一品的戶部右侍郎談不談贓、枉不枉法。可這事的源頭是冀州一個偏遠小縣裡的童生,便後邊牽連出一串的事來,由著各路受害的百姓狀告的,也不是別人——林天佑。
林天佑是沒有功名在身的庶人,而且還死了。老子幫忙料理了一些腌臢事,這事要放在從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也就過了,可偏偏還扯出了兼併土地之事,這名頭不好放明面上說,自然還得揪著林天佑之事說。
一半是民生,一半是官身。
大理寺卿也不想接這麼個爛攤子。
官場上誰都不是傻子,誰名下沒有些田莊,怎麼偏偏就林侍郎被掰扯出來了?還是由一個不起眼的由頭領起來的。
聖人與宰輔在最近一兩年衝突愈演愈劇,就差明火執仗地幹起來了,可到底這些動作都是臺下偷偷著來,也從未上升到一個多年的老侍郎,卻偏偏在林侍郎要跟謝家結親、站隊聖人的當口被參了,誰能猜不出這裡頭的貓膩?
便看上頭聖人微微發青的臉色便知道了。
這一仗,明擺著宰輔一派打贏了。這一手的殺雞儆猴,往後要再往聖人那頭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林侍郎那本事,免得功還沒享著呢,人便先沒了。
這也怪聖人。
林侍郎這老狐狸做事確實滴水不漏,奈何人家有個不靠譜的兒郎,這滿身的漏斗可經不起人細查,一查一個準。
這下京畿衙門跟大理寺互相推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差沒互擼袖子幹起來了。
朝堂上簡直像有一百隻鴨子在叫,早朝過了,這事也還擱著。
前頭沒人站出來,聖人又明擺著想拖,這下繼續擱著,倒是合了上意了。
楊廷沒做那出頭的椽子,散了朝便溜溜達達地朝外走,新上任的岳丈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