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一旦出來,勢必要生靈塗炭呀……”齊修元痛心疾首,他萬萬沒有想到,聶家世代相傳的使命,到自己這裡,居然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故。
也許,從妻子聶宛如產下一對雙生女兒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局面吧?
他的面容一瞬之間蒼老無比,魁偉的身形也失去了支撐一般,趔趄著搖晃了兩下:“你是靈兒?是靈兒對嗎?我知道你恨我這個當爹爹的,你恨我沒能給你一點兒父親的疼愛,還一次又一次的將你殺死……,我知道你恨我,我拿命賠你便是!求,求求你不要繼續下去……”
他看著她的指間,隨著她的血一滴一滴滴落下去,遠處,深處,已經傳來了沉悶的嘶吼聲,獬豸兇猛,聞之喪膽,若真的放出來,會怎樣?
齊修元不敢再想下去,他苦苦的望著青鸞,顫巍巍的往地上跪去:“我把命還給你,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天下蒼生……”
聲音蒼老無力,字字帶著懊悔和憂慮。
青鸞站在露風石上面,四面八方的風湧上來,她裙袂亂舞,髮絲倒逆而舞,那張清秀的臉頰上,是一種猙獰凌厲的美。
她冷眼看著面前的齊修元,慢慢享受他的哀求和懺悔,直到他跪下去,老淚縱橫的說出要以命相賠的時候,她才嘎嘎嘎的縱聲大笑起來:“現在求我?可惜已經晚了!”
她的意識當中,聶靈兒臨終前的怨恨十分熾烈,今日看見齊修元的眼淚和懺悔,她莫名的舒心和暢快!
手腕上面的金色鈴鐺,傳來微微的震動,她收斂了臉上張狂的神色,不再看齊修元,凝神靜氣,將那串神秘的咒語緩緩念出……
霎那間風起雲湧飛沙走石,無數的瘴氣戾氣煞氣妖魔之氣全部往鳳凰閣的方向集攏而來,本就昏暗的天地之間,很快就被充斥的瘴癘之氣染成了猩紅一片,無數被封印被壓制的妖魔之物,全都蠢蠢欲動,發出嗚嗚的嘯叫之聲。
齊修元知道大勢已去,卻依舊不甘心,突然起身,往青鸞撲了過來:“妖女,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124 自上而下
青鸞的身子凌空一掠,輕輕的避開他,幾乎同時,最後一個字從口中吐出,天地變色,日月倒置,沉睡千年的獬豸終於甦醒過來,它聽見了聖主的召喚,騰空躍起,一張口,將想要欺負聖主的齊修元一口吞了下去!
“呵!有趣!”青鸞回身看著這一幕,笑眯了雙眼,沒想到獬豸這麼饞,一出來就生吞了一個人進去。
鳳凰閣下面,夏侯容也已經帶著身邊精銳的侍衛趕到,可是這鳳凰閣根本就沒有上去的地方,整個就是一個固若金湯的城堡一般,再加上本來就是凌空而建,又有九成之高……,大家心急如焚,卻也只有仰頭喟嘆。
夏侯容雖是東陵太子,是南國將來的正主,可是他自己對於修仙尋道的興趣遠遠大於治理江山。
三年前,得知洛兒的父親齊修元乃是蓬萊島執法師尊子嬰真人的直系三代弟子,便纏著要洛兒的父親教授一些修仙尋道之法。
雖是得了齊修元一些真傳,可是齊修元自己本來就學藝不精。
當年齊修元還是蓬萊弟子的時候,偶遇了聶家獨女聶宛如,一見傾心,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修仙問道之徒,入贅了聶家,早年前學習的那些技法,也已經荒廢得差不多了。
一個半吊子的師父,教授了一個半半吊子的徒弟,所以,夏侯容從他身上真正學到的東西,並不多。
齊修元能夠提氣飛上九重閣,他夏侯容卻是不行的!
他站在焦急的人群之中,吩咐身邊的兵卒:“弓箭手準備,待到獬豸一出,立即用冰箭射之!”
他聽師父提起過,獬豸是屬火的神獸,不知道這些冰箭能不能傷到它!
大家仰得脖子都快要斷掉了,終於感覺到大地震顫,獬豸的嘶吼聲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攝人魂魄的驚人力量,突然自一片虛空中躍出。
它體形龐大,全身上下佈滿了灰褐色鱗片,雙眼如同兩隻巨大的瑩色燈籠,頭上一隻獨角蓄著讓人心悸的神力,一張口,竟是就將齊修元給生吞了下去。
眾人大駭,夏侯容急忙對身邊兵卒道:“冰箭,快放冰箭!”
無數冰箭疾射而出,卻在還沒有靠近獬豸的時候,就化成了毫無殺傷力的水滴。
獬豸感受到了來自眾人的敵意,張嘴發出怒吼之聲,無數火團自口中噴出,霎那之間,整個聶府瞬間陷入一片滔天的火海當中。
眾人大亂,聶宛如和兩個兒子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