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貪的用處,一朝不能只有清官。”
想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絕非長久之計。大周官員俸祿不低,但也高不到哪兒去,若官員家中人數再多些,要求更高些,簡單的俸祿怎能滿足?倘若他們只是利用權職之便謀些小利,不影響大局,政事上能夠完成所求,燕歸不會介意,他不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像任善這種人,雖然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燕歸能容忍的範圍,但斂財到他這個程度,已經是一種才能。燕歸曾派人去查過,這人光擔任鹽鐵轉運使三年,所得錢財就不可小覷,而且還未影響當地百姓,因為他拔的都是些富商的毛。
是以燕歸不僅不怒,反而十分欣賞,他準備再觀望兩年,便將此人調往京城。
待燕歸將這些耐心地一一給幼寧解釋清,她一眨眼,好奇道:“這便是知人善用嗎?”
“嗯。”低低一聲回應,隨後幼寧感覺腦袋被揉了揉,回眸便望見青年眼中極淡的笑意,彷彿覺得她這模樣很可愛。
她本就被燕歸圈在懷中看奏摺,此時被輕輕一提就坐了上去,“看奏摺累嗎?”
“不累。”小少女臉上神情認真,“我知道十三哥哥是為我好。”
她道:“尋常女子不可以參與政事,太后娘娘在朝幾十年,也有很多人沒承認她,所以太后娘娘希望女子地位能夠再高些。”
她已經懂了這些,讓燕歸有些詫異,但其實也正是他現在在做的事。
燕歸本人並不在乎周朝好壞,可若將其治理好便能讓幼寧更開心過得更舒適,他願意如此。同理,如果逐步讓幼寧接觸朝事能夠如太后所言,讓她真正得到某些東西,他也願意這麼做。
幼寧伸手一探,將最後一道摺子拿來,翻開看了會兒,遲疑道:“……大皇子請奏革去爵位?”
大皇子早已被封郡王,不過一些人仍習慣稱其大皇子。他這些年雖然面上對燕歸不怎麼服氣,有要事交待時依舊會圓滿完成。
燕歸以前無意探究,現在看來,恐怕是因為他得了李卉,所以才能這麼老實。
“大皇子犯什麼錯了嗎?”小少女如此問著,心中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當初更加熟悉的三皇子。
三皇子固然有錯,但當初傷容雲鶴的並不是他,且以前有過數面之緣,幼寧不是個記仇的性子,提起來當然沒有什麼怨憤。
燕歸便又將李卉之事陳述一遍。
幼寧於這種事上同他一般心性,沒有感慨,倒只餘奇怪和驚訝,撐腮道:“如果只留下她,日後小孩兒沒有爹爹,受欺負了怎麼辦?為什麼大皇子會想這麼做?”
燕歸依然不知,便問道:“你會如何做?”
“當然是和十三哥哥一起。”小少女答得毫不猶豫,聲音綿軟可愛,卻十分堅定,“十三哥哥不是說成親了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嗎,十三哥哥去哪兒,我當然也去哪兒。爹爹和娘可以互相陪著,哥哥以後也會有人陪,但是十三哥哥沒有呀。”
她說得如此簡單,彷彿生死間的跨越只是換了個地方互相陪伴,甚至如此自然,讓人連升起的感動都帶了絲哭笑不得。
到底是懂了才如此,還是因為不懂才可以這麼無畏?
顯然燕歸很喜歡這個回答,他不需要懂大皇子所說的感情,只要幼寧能夠接受他便可,他俯首親了親懷中人的臉蛋,低沉道:“對。”
全程旁聽的石喜簡直給這兩位主子跪了,真該說是天生一對麼,這種歪理也能想到一塊兒,也就容姑娘這種性子能和殿下相配了。
奏摺批閱後,幼寧想起這幾日看的書,升起採花兒釀酒的興致。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桃花酒還可作藥酒,口服外用皆可,美容養顏有奇效。
幼寧想為容夫人釀桃花酒,因書中載桃花酒有活血通絡、潤膚祛斑之效,容夫人有些年紀了,前陣子還笑念過肌膚大不如前。
皇城中樹種繁多,桃花樹更不會少,東南角便有一片桃林。
杏兒提了竹簍在樹下提心吊膽地看,不停道:“姑娘慢些,當心衣裳扯著枝條……”
邊看著心中也不免嘀咕,太子殿下明明最是緊張姑娘,怎麼連姑娘自己要爬樹都允了。雖然樹不高,但這也危險呀,而且桃樹枝條那麼細,不小心摔下來傷著哪處,對姑娘家來說可不美。
杏兒往旁邊偷覷一眼,只見太子從容非常,微微仰首看著上方,還不時指點哪處桃花更美更多,不由更生不解。
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