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禮一起,悉數鎖進箱子裡。
放好了信封,他又轉身去將圖紙拿來反覆翻看,以防有批註錯漏的地方,這一忙,就到了深夜。
第二日一早,周明雋早早起來,梳洗一番後直接拿著圖紙前往監學寺。
孟雲嫻走的第一年,他便提前從族學中結業,他的成績早已經得到所有先生的認可,之後族學大改,他又最擅工科,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便直接與工部一同,從工學裡面找出處理農田水利問題的好辦法。他天生對圖紙很有興趣,再複雜的構圖也能一眼看出關鍵,甚至觸類旁通,崇宣帝對這一點十分意外,幾乎將這些全部交給他掌管。
這個時辰早已經是監學寺上課的時間,所以裡裡外外很少有人能隨意走動,路上灑掃的人見到他,無一不恭敬行禮。周明雋來時許博士正好沒有上課,他便將昨日他送去的圖紙都給了許博士。許博士十分驚訝,他本以為要等好幾日才能拿到這些。
這只是學生們自己畫的圖紙,未必能用到實處,殿下能這樣及時處理,難怪聖上如此看重五殿下。
“今年的寒氣似是來的格外的早,殿下勤於工務是好的,可是還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周明雋看著園中枯敗的枝葉,淡淡一笑:“今年的冬天來的好像格外的早,往年這個時候還沒有這樣冷的。”
許博士深有同感:“倒也不冷,只是這風,厲害時能將人紙片似的往前吹。”
周明雋:“但願這風是從外頭吹往京城的。”
許博士怔愣一瞬,周明雋已然同他告別。
又是一年冬至宮宴,各宮都要為了這宮宴忙碌打點,貴妃這一頭也不例外,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回宮陪著貴妃。
三年之前,貴妃終於有孕,後誕下一個皇子,聖寵更濃,如今滿心滿眼的都撲在了孩子身上,連宮中很多事情都不上心,可是唯獨他的事情上,總能分一分心來處理。
那些險將宮門門檻踩爛,只為給哪家姑娘說媒提親的命婦,貴妃都替他擋了回去,其他的什麼都沒問,包括孟雲嫻究竟還會不會回來。
周明雋去貴妃那一頭時,貴妃正在哄逗孩子,見到他來,貴妃讓乳母將孩子帶走,笑著招呼他。
“今日得閒了?”
“得不得閒,母妃也是要探望的。”
“可別。”貴妃一笑,“緊著你自己的事情先做吧。”
周明雋看出貴妃似乎有話要說,果不其然,幾句寒暄後,貴妃單刀直入——他如今的年紀,早該成親生子,從前他的確默默無聞無人看好,可是沒想到他這樣爭氣,也叫人看進了眼裡。之前擋了許多次,都是之前的事情,但凡有心之人,一定會趁著這一次的元宵宮宴再一次把成婚的事情拿出來說。
周明雋聽著,淡淡一笑:“我早有婚約,為何還要提成婚一事?”
貴妃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懶得揭穿。
“我只是給你做一個提醒。但凡遇到宮宴這樣的場合,最是容易下套的時候,我只是怕你毫無準備,一不留神就失了堅守的立場。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周明雋笑了一下,不再提及這件事情。
……
另外一邊,自從收到孟雲嫻抵達定州的信之後,就再無受到任何信件。田氏越來越慌,每日無事就要坐在正廳裡探著頭等。
阿茵見母親這樣,除了陪著她一起等著也別無他法,只能在心裡乞求長姐平安無事抵達京城,最好能趕上元宵宮宴。
可直到冬至宮宴這一日,依然沒有車馬停在侯府門口。
孟光朝心疼田氏這樣翹首以盼,索性安排人到城外去等著,一旦見到雲嫻,立馬將人帶回來。
阿茵也安慰她,按照長姐給的日子,左右就這兩天了,今日不回明日一定回,總不能誤了宮宴。
田氏無法,只好先行前往宮宴。
同一時刻,燕京城外十里的茶寮,幾個流星輕騎正聚在一起吃酒說話。
流星輕騎是負責傳遞各地情報的傳信士兵,基本上有軍隊駐紮的地方就有流星輕騎。
流星輕騎裡面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大捷訊息傳達時,皆會有臨時的賞賜,這裡面,又屬傳緊要軍情至京城御前的流星輕騎油水最為肥厚。
若是遇佳節傳大捷訊息,這賞錢說不定還能翻倍。
這幾個輕騎是分別從永州,營州和宣州而來的,於京城十里之外碰上,立馬心照不宣的痛快喝酒暢談,絲毫不著急的樣子。
他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