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王之子不算上選。”
淳王沉聲笑起來:“是不是上選,又哪裡是我們能做主的呢。你不是最懂天家的意思嗎?總歸是天家在為王府的將來考慮。待到本王百年之後,你們姐妹二人連個撐腰的孃家人都沒有,豈不是會被人笑話。”
“昇陽不需要什麼撐腰的孃家人,父親的身體堅朗,也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她神色一凜,顯然沒有被淳王刻意挑起的話題給岔開思路,尖銳的問道:“父親向來喜歡鑽研棋藝,京中少有敵手,即便榮安侯才高八斗,也從未聽說對棋藝有什麼研究,難道父親是因為在想著王府子嗣過繼之事,才會輸給榮安侯?”
淳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淡去,手落在棋盤邊,指尖輕輕地點著。
昇陽沉下氣,直言道:“榮安侯並非清閒好逸之人,此次前來可是與父親說了什麼?”
淳王並不是很想繼續說下去:“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著。”
昇陽執拗道:“父親也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如今膝下只有我與姐姐二人,父親有話不與我們說還要與誰說?榮安侯自極力主張五殿下回朝之後,便輿論纏身質疑不斷,昇陽只記得父親曾說過,王府的安寧與榮華來之不易,切記愛惜羽毛不沾惹是非,若父親真的只是與榮安侯隨意說幾句話,何來這樣的沉痛之色?”
“你閉嘴!”淳王忽然大怒,手勁一掃,將棋盤棋子全都掃落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動。
“父親——”昇平剛好也帶著糕點過來,聽到響動飛快的衝了進來,在看到昇陽時,臉色一冷:“你怎麼在這裡?”
昇平趕緊讓下人收拾了這裡,和聲道:“父親,夜色已經深了,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嗎?昇陽自來就是這樣,若她口無遮攔,我稍後就罰他,您千萬別動怒傷了身子。”
淳王方才只是情緒激動,此刻已經按捺下來,他無力的擺擺手:“不早了,你們去歇著吧。”說完,看也不看她們二人,徑直離開。
待到淳王走後,昇平冷著臉走到昇陽面前,一字一頓:“若是再讓我看到你這樣衝撞父親,我就要你好看!”
很快,偏廳只剩下昇陽一人。貼身的婢女溫聲道:“縣主,您別放在心上,王爺就是累了,所以才躁了些。”
昇陽笑了一下,語氣平淡:“什麼時候開始,我都需要你來安慰了。你去吩咐一聲,今夜父親歇的晚,明日一早叫太醫來瞧一瞧,再熬些補元氣的湯。”
“是。”
就在昇陽準備離開的時候,淳王的近身侍從又回來了:“縣主,淳王請您過去一趟。”
……
昇陽來到了淳王的臥房,房內冷清又暗沉。
自從王妃因生昇平時難產而亡,淳王便再無續絃,只有侍妾,就是昇陽的母親。可是沒多久,昇陽的母親也去世了。
淳王自從救下皇上,舊傷一直未愈,所以在昇陽的生母去世之後,王府再無任何新人。兩位縣主與世子三人一起被送到了宮裡,受宮中嬤嬤教養,與公主一同享帝后與娘娘們的恩寵。
在京城中,之所以人人都覺得昇陽厲害,是因為她的母親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府婢女,出身不明,身份卑賤,她卻可以憑著一己之力,與自己的嫡長姐平起平坐,甚至同享縣主的封號,風頭更勝於嫡長女昇平。這樣的努力,不是一般的眼界與手段能做到的。
方才那一通毫無預兆的脾氣,果然讓淳王露出疲態,此刻見到昇陽來了,他無力一笑:“方才嚇到你了。”
昇陽平靜道:“父親有此一舉,不過是再次證實了父親的確藏著心事未曾言明,而這心事可大可小。如今王府只有我與姐姐。而姐姐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如今也在籌備此事,並不適合被其他事情打擾,父親有什麼,大可與昇陽說。”
淳王慢慢看向她:“你自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有什麼路要走。決絕果斷,雷厲風行。像極了你的生母。”
忽然提到生母,昇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好地,父親怎麼說這些?”
淳王笑了一下:“比起昇平的爭強好勝,你更有主意。若是今日不與你說清楚,你心裡懷揣著疑慮,也一定會去查清楚榮安侯忽然登門到底有沒有什麼目的。與其讓你無頭蒼蠅似的浪費時間,不如我此刻告訴你。”
昇陽心下了然。榮安侯果然是有目的而來。
淳王撐著身子站起來,步子緩慢的走到博古架邊,自最上層取下一隻錦盒,“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不懂,為何你母親會突然暴斃,留下你一人獨木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