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哥哥,教的這樣仔細,幾乎讓她以為自己說不定可以做到。
沒想到這些希望到了雲仙舞這裡,還是成了一地的碎片。
“難過了?”周明雋偏過頭,語氣平靜的問她。
她扣著手,小聲道:“如今好歹是三個裡面選兩個,我總不至於倒黴成那樣啊。若是能選到毽球,那就是萬無一失,選到京鼓舞,尚且能盡力一搏。”
這一句話,沒有得到周明雋的迴音,她扭頭望過去,看到周哥哥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中,沉默的很。
她窸窸窣窣的靠過去:“周哥哥,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呀。”
周明雋盤腿坐在地上,無聲一笑:“雲嫻,你剛才說,三分之一的機會萬無一失,三分之一的機會盡力一搏,剩下三分之一,大概就只能認命了了是不是?”
是吧。
畢竟現在的時間,真的學不了雲仙舞了。
周明雋轉過頭來,眼裡的笑又夾雜著幾分詢問:“既然已經開了賭局,為什麼不放手一搏?”
孟雲嫻的表情慢慢沉靜下來,咀嚼著他的話:“放手一搏?”
周明雋伸出手來撐在地板上,身子向著她慢慢傾斜:“同樣是認命,三分之一的機會認命,和四分之一的機會認命,你選哪一種?”
斜陽落在側首的男人臉上,隱去了一半容顏在暗影中。
孟雲嫻看著面前的小哥哥,腦子裡忽然閃過很多畫面。
無數次,她都是無助的作出了認輸認命的姿態茫然若失,也是他一次次不厭其煩的把她從岔離正路的道口上拉扯回來。
他曾告訴她,長了一雙眼睛至少要知道誰討厭你,誰喜歡你;他說世上沒有真正的絕路,在你真的悲痛欲絕的時候想一想,是你真的垮了,還是僅僅只是被旁人影響了情緒一時的衝動;他說人活著,就要堂堂正正毫無遺憾的去走自己的人生,心有所好,取之有道;他還說過,勤能補拙,人定勝天。
每一次,他都證明了他是對的,雖然生氣他不辭而別,可是知曉了前因後果,再回望他們相識相殺的這七年,她才驚覺自己其實有無數次的可能走到一條回不了頭的路上,無數次,他都果斷利落的把她揪回來。
而這一次,他問她:三分之一和四分之一,你選哪一個。
三分之一,是既定的選擇。
可四分之一,是他給的希望。
看著周哥哥熟悉的神情,孟雲嫻忽然開了個小差,心想:若是當日族學考試都是這樣的問題就好了,這根本是送分題嘛。
……
當天晚上回到侯府,孟雲嫻先是去田氏的院子請安,關在房間裡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不曉得得了什麼允許,一頭扎進庫房,捯飭的動靜還挺大。
阿茵和阿遠回到府裡,因為知道二姐姐考試在即,總想著自己能幫個什麼忙,風風火火的跟了過去。
阿遠和阿茵簡直把庫房當做了藏寶閣,孟雲嫻是在認真的找東西,他們則是在認真的玩遊戲。
孟光朝笑的有些無奈:“你覺不覺得,雲嫻一回來,府裡吵鬧了不少?”
田氏:“有嗎?阿茵和阿遠寫了一天的字,這時候才有機會鬧一鬧,侯爺生氣了?”
孟光朝失笑:“這是什麼話,有什麼好生氣的。不過那丫頭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田氏的表情忽然變得玩味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到雲嫻剛才的話:“侯爺,你在府裡也歇了好幾日了吧?”
孟光朝一咯噔。這語氣怎麼聽出了幾分嫌棄的味道?
他又不是沒地方去!
別的同僚一到這個時候,哪個不是天天換著地方吃酒打屁吹牛?
他是拒絕了多少帖子才換來了守護媳婦兒的機會?
“若是夫人覺得本侯礙眼,本侯明日就去官署加個值。”哼,有小情緒了啊。
田氏忍俊不禁,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我怎麼敢嫌棄侯爺,只是覺得侯爺在府中呆了好久,除了看書就是練字,若是此刻有人找你吵架鬧事,也不曉得侯爺會不會生疏。”
這話有點打趣的意思了,孟光朝厚著臉皮抱住媳婦兒:“我看書練字是因為什麼?本侯只當你先前那番‘嫌棄’之言只是個玩笑,沒想象現在你是真的越來越冷淡,還真是將本侯弄到了手就懶得再花心思了嗎?”
他懲罰似的抱著人往床邊走,田氏怕他胡來,笑著推開。
孟光朝只好抱著她一起說話。
田氏笑著笑著,忽然意味深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