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嫻小心翼翼:“嫡母……在想什麼?”看這神情,八成是穩了!
田氏上下掃了她一眼,平淡道:“哦,我方才在想,幾日後的宮宴,你該穿什麼進宮好;還有宮中那些規矩,雖然你學規矩快,但架不住宮規多,須得想一個穩妥的法子叫你亮相才是。說起來我的確得好好盤算,我去想了,你好好休息。”
孟雲嫻差點連人帶被子栽到床底下,見田氏要走,強撐著身子,語氣有些虛弱:“嫡母方才不是說,若是坦白一回,興許能扳回一局麼?嫡母可聽清我方才說的了?”
田氏都走到門口了,聞言回望她一眼,無奈的攤手:“聽到了,你想回去,不過我不同意。由此可見,你這一局沒扳回來,真可憐。”
在田氏的宣告中,孟雲嫻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走,咚的一聲栽倒在床上。田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離開了房間,然後就撞上了在外頭聽戲聽得頗有樂趣的孟光朝。
田氏的臉咻的一下發紅髮熱:“看什麼看。”
孟光朝卸了於外人面前的那一副高冷麵孔,做小伏低的攙扶虛扶住她:“夫人好看,自然是要多看幾眼。只是不知道夫人為何這樣氣鼓鼓的出來?是不是那孩子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若是真這麼不懂事,我去教訓她。”
田氏睨他一眼:“明明都聽見了,裝什麼裝。”
孟光朝聽到這個語氣,姿態也就坦然起來:“方才我不過是說了說對這丫頭的第一印象,你就醋的像是要立刻把她趕出府的模樣,可人家都自請離府,還將處理的法子都想得那麼周到,你怎得又不放人了?”
田氏的窘色一閃而逝,瞬間又變作了那個清高孤傲的侯府主母:“看來侯爺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女人。”
孟光朝:“此話何解?”
田氏一本正經:“這女人,總是越得不到的越要征服。”
“說句實在的,侯爺當年也是十里八鄉一株花,奴家為了摘得侯爺這一株高嶺之花,不也是費盡心力拋開臉面麼,沒想男人過了而立之年便年老色衰,實在叫人提不起興趣,如今你即便是納十個八個妾侍,於我來說也沒什麼。”
“所以,這丫頭也是一個道理——”田氏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裡蹦出了嗞嗞的小火苗子,“她越是無心認我這個主母娘,我就偏偏要讓她留在侯府,終有一日,心服口服的喊我一聲娘!”
“到那時候……”田氏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髮釵:“她愛去哪裡去哪裡。”說完,便端著姿態徑自離開。
孟光朝看著愛妻彆扭的小樣子,無奈的笑起來。
這麼多年,這個性子始終沒怎麼變。明明是生了柔軟的心,卻愣是要在這顆心外頭又裹一層看似堅硬的脆皮。
不過笑著笑著,榮安侯還是忍不住走到荷塘邊藉著月色臨水自照。
有趣,他這樣的若是叫年老色衰,其他人就該叫風燭殘年了嘛。
……
孟雲嫻要隨行進宮參加宮宴的事情第二日就在府裡宣佈了。賬房的支出裡,明明白白多了一項給二小姐添置新衣和首飾的支出,除此之外,竟然還從宮裡請了教養嬤嬤來給孟雲嫻教宮裡的規矩,這獨一份兒的照顧,府裡除她之外誰都沒有。
為此,孟雲芝撕碎了三條帕子依然不解恨。
出府發生的意外,孟光朝果然兌現自己的話,派人去審查了一番,端了好幾個拐賣婦人兒童的窩點,獲救的父老鄉紳們感激涕零的自發籌錢給榮安侯打了一副牌匾,又黑又亮的木底之上,鐵畫銀鉤的釘著四個大字——婦幼之友。
此事傳的沸沸揚揚,被榮安侯的追隨者極其巧妙的炒開,從解救失足婦幼直接演變成“可憐天下父親心”,深化了榮安侯接庶女回府是出自父女親情的出發點,也令他強烈請求聖上接回五皇子的論點變得更加可信。
宋嬤嬤因為照顧不利,被罰做了低等奴僕,不得近身伺候。至於瞿氏母女,自稱有罪,這幾日都沒有出面。
所以,在進宮參加宮宴的前兩日裡,孟雲嫻被拘在院子裡,過得異常慘烈。
第三日,孟雲茵蹦蹦跳跳的領了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婢子入了孟雲嫻的一方小院,後面跟著同樣蹦蹦跳跳的小世子孟竹遠。
“二姐,你身邊沒了近身伺候的丫頭始終有些不妥,這是母親親自幫你選的,是宮中一等一的嬤嬤教出來的婢子。”
孟雲嫻瞧著這個新來的婢女,想起了香蓮,她的精神頭頓時一消,眉眼垂下去:“我、我不需要近身伺候的婢子。”
孟雲茵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