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回朝事宜,他抽不開身回府,這幾日年節的走禮都是韓氏和田氏調配著家丁忙活著,實在辛勞。
韓氏是個以兒子為榮的人,怎會叫半句辛苦,兒子越是這麼說,她就越是精神矍鑠。
“府裡的事情還要麻煩母親,兒子此刻想要去瞧一瞧嫻丫頭。”
韓氏連忙點頭:“也好,她到底是你的女兒,回府這麼久,沒想第一次見面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現在還在嬌娘那處吧?你去看看也好。”
嬌娘,自然是指的田氏,田嬌。
孟光朝對妻子有些愧疚。
當初迫於局勢,要將雲嫻接回來的是他,可是人回來了,具都是嬌娘在打理雲嫻的一切。他對嬌娘的人品沒有半分懷疑,絕不認為嬌娘會是那種苛待庶女的人,心中愧疚,不過是因為知道這是件讓她多麼為難尷尬的事情。
到了田氏的院子,孟光朝一眼就看到站在房門口的田氏,身後的張嬤嬤端著壓驚湯,卻只站在門口並不入內。
“夫人。”孟光朝疾步走進,田氏飛快的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示意他不要說話。
孟光朝不明所以,走到她身邊,學著她的樣子聽裡面的聲音。
……
屋內,孟竹遠脫了鞋襪爬上床,十分虎氣的從身後一把熊抱住孟雲嫻,想用自己男性的力量控制住她,十分稚氣的問道:“阿姐,二姐姐還在發抖嗎!”
孟雲茵抽抽嘴角,露出一個“遠弟憨蠢,姐姐見笑”的笑容來,一隻手把孟竹遠扯到自己身邊:“你不要胡鬧了!二姐姐受了驚嚇才發抖,你這樣更嚇人!”
天氣漸冷,孟竹遠穿的像是一隻圓滾滾的小年獸似的,渾身上下皆是百無禁忌的講究,此番他的好意沒有被接納,有些生氣的想盤腿坐在床上,奈何穿的太厚了,小腿兒盤不起來,便賭氣般胡亂團成一團,以維護他小世子的尊嚴。
縱然這姐弟二人在耍寶,也依然改變不了孟雲嫻的狀態。
自醒來之後,她的腦子裡一遍遍的回想著在那個小黑屋裡看到的景象,那畫面帶來的衝擊,讓她控制不住的渾身冰冷,手腳發抖。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鮮活的人在自己面前變成一個死人。
第一次是回家時瞧見已經自盡的母親,第二次,便是這一次。
孟雲嫻雙眼無神,頭髮披散下來,瑟瑟發抖的樣子讓孟雲茵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嫻姐姐,你嚇壞了吧。”孟竹遠見狀,一個餓虎撲食,抓住了孟雲嫻的另外一隻手,“嫻姐姐,不要怕了,已經沒事了哦!阿遠去幫你把那些壞人都抓起來!”
孟雲嫻的聲音小卻清晰:“就算把他們都抓起來就地正法,香蓮也沒辦法死而復生,更沒辦法尋回自己的清白。”她覺得很懊悔:“現在想一想,若是當時我沒有胡亂的衝出店鋪,也就不會遇上那些歹人,香蓮也不會……”除此之外,她還覺得自己可笑:“分明是我自己不抱著活著的念頭回到侯府,總以為自己時時刻刻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是危難之時,我只想到自己保命,反倒讓一直盡心伺候的丫頭丟了性命。”
孟雲茵一聽這話就不對,“嫻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雲嫻是真的受了刺激,此刻被兩隻小的握著手,好像也沒什麼不敢說的:“我回府之前,曾聽嬤嬤們說起過我娘從前的事情。他們說……我娘很不好,不僅在府裡做了許多的壞事,還……還害了嫡母的第一個孩子。我娘是嫡母的仇人,是整個侯府的仇人,我本不該回到這裡給大家添麻煩,可還是頂著侯府小姐的名號回來了……”
阿茵忽然鬆開孟雲嫻的手氣呼呼的站起來:“姐姐這話好沒道理!”
孟竹遠有樣學樣也丟開孟雲嫻的手。
阿茵氣呼呼的:“姐姐回府,我母親忙前忙後,辛苦張羅,從來只想怎麼好生安頓姐姐,先時我與遠弟對姐姐瞭解不深,更是母親教導我二人不可對姐姐有妄議!我母親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子,絕不會做那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事情來!可沒想姐姐竟然抱著這樣荒唐的念頭回府,你、你真是辜負母親一番心意!”
孟竹遠十分會察言觀色,當即穿起自己的小鞋子,站在阿姐身邊叉腰哼哼:“對,辜負母親的一番心意!”
兩人生氣在孟雲嫻看來竟格外的可愛,她方才察覺到自己驚恐之際都說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孟雲茵一改剛才的憤怒,喜笑顏開的指著孟雲嫻:“嫻姐姐,你好了!”
孟竹遠也瞧見忽然就不發抖的孟雲嫻,緊跟著拍手叫好:“嫻姐姐你好了,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