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醒過來,但此刻的樣子應當是將醒未醒,田氏一遍又一遍的安撫她,昏迷中的孟雲嫻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也不再自己掐自己的脖子。鬆開手的那一刻,田氏飛快的握住她的手放到她的身側,繼續溫聲安慰。
安神的香味道變得濃郁,綠琪順便端了湯藥過來,“夫人,小廚房的藥已經熬好了,可是小姐現在還沒醒過來,這藥……”
田氏:“藥先放著,等到小姐醒來再喂,若是沒醒,就熬新的。”
綠琪頭一次見到溫柔的夫人露出這樣寒冷的神色來,連聲應下。
田氏的心情還沒有徹底的鎮定下來。
她的腦子裡還回放著發現孟雲嫻的情景。
衣衫凌亂,下裙染了血。
當時她便手腳冰涼,彷彿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上一次出現這種驚嚇與絕望的心情,還是接生的穩婆抱著雲嫦的屍體到她面前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讓綠琪找人來帶孟雲嫻回府,不可作任何的聲張。回府之後,又立刻叫人燒水請大夫,還讓張嬤嬤幫她做了一番檢查。
萬幸的是,並沒有發生她以為的那種可怕之事。
雲嫻衣裙上的血並非處子血,而是來了月例的血。
可是為什麼她的衣裳也凌亂起來?
難道真的是有人慾行不軌之事,察覺到雲嫻來了月例,所以才中途停止,還是尚未發覺雲嫻的月例,就先被五殿下發覺了?
據綠琪所說,她當時是等在孟雲嫻與昇陽縣主談話的地方不遠處,那些話她不便去聽。可是等到昇陽縣主都走出來了,孟雲嫻依然沒有過來,她這才找了過去,發現人沒了。
萬般焦慮之際,是五殿下出現,領著她去了就近一處冷宮,綠琪才看到昏迷過去的孟雲嫻,又慌忙請來了田氏。
田氏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讓人將孟雲嫻安然無恙的送回府,不要有任何的異常被人察覺。
其實田氏當時還以為是五殿下對雲嫻做了什麼,任何一個做母親的看到孩子以這樣的模樣出現,都不願聲張,她也是一樣。
好在綠琪及時作了解釋——當是五殿下出現的時候,身上是帶了傷的,手有血腥味,像是與人纏鬥過;二小姐身上染的是月例血,除了衣衫凌亂,頭髮尚且整齊,身上沒有任何破皮傷痕,連指甲都是乾淨漂亮的,對比五殿下的傷勢,二小姐應當並未與人纏鬥,是直接被放倒帶過來,五殿下實實在在是正面對上了那個兇手,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至此,田氏打消了懷疑。
不過今晚的事情,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時宮宴散去,田氏因為平城伯夫人的而生的警惕,都因為孟雲嫻在比賽中的表現被沖淡,剛巧就是那時候沒有留意平城伯夫人的動靜,今晚的事情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
田氏握緊拳頭,吩咐綠琪好好照顧孟雲嫻,自己去找了孟光朝。
此刻孟光朝的心情也不佳,當時正是宮宴散場宮門大開之時,進出難免有混亂,現在來查根本無從下手,見到田氏過來,孟光朝露出關切:“雲嫻怎麼樣了?醒了嗎?”
田氏的神情有點冷:“侯爺當真不覺得奇怪嗎。”
孟光朝一怔:“我在問雲嫻的事情,你在說什麼?”
“我也在說雲嫻的事情。”
孟光朝沉默。
田氏深吸一口氣:“想來侯爺還記得,當日在穆陽侯府的時候,雲嫻因為一盆寶石盆景被推到人前,那一日,有人趕在我之前告知了雲嫻這件事情讓她得以解圍。侯爺曾說,或許是五殿下的照顧,但我並不這麼認為,今日的事情更是證明,有除了五殿下之外的第三人在盯著雲嫻。若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那寶石盆景的事情會不會與他有關,是他告訴了雲嫻盆景寶石的秘密?此人會不會又與當年的曲夫人有什麼關係?”
“曲夫人與侯爺的同窗同日暴斃,侯爺指天誓日的告訴過我,這裡頭沒有什麼誤會與尚未解開的恩怨,侯爺更是問心無愧,未曾在裡頭扮演任何角色。但會不會……這裡頭有什麼連侯爺都不知道的秘辛?”
孟光朝覺得田氏有些咄咄逼人,直接轉移懷疑的方向:“她今日奪了大賞,風頭正盛,興許是有人妒忌對她下手,未必是因為牽扯了什麼恩怨。”
“可是雲嫻的衣裳凌亂,聖上御賜的金牌卻安然無恙的掛在她身上,這又是何解?真的因為詩詞比賽的事情妒忌,直接盜走金牌,讓雲嫻被治罪不是更直接?”
“又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