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賜給太子的正妃,難道我的身份還不如皇后娘娘賜的一個側妃貴重嗎?”
汀蘭啞口無言,皇后的臉色黑了下來。
鄭嫻兒扶著桌角,慢慢地站起身來:“我有兩句話,需要單獨跟皇后娘娘說,不知娘娘這殿中有沒有隔牆之耳呢?”
皇后黑臉道:“本宮這裡,哪有那些鬼鬼祟祟的東西!”
“那好,”鄭嫻兒昂頭直視著皇后的眼睛,“皇后娘娘,當著明白人不說暗話——您送這位側妃到東宮,是為了要我的命吧?”
皇后皺眉,冷哼:“一派胡言,簡直是瘋子!”
鄭嫻兒也不生氣,仍舊看著她:“其實皇后娘娘早就想殺我了,只是礙著我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下手。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這孩子出生之日,便是我的殞命之時。”
皇后迎著她的目光,有些不太想反駁了。
鄭嫻兒見狀便又笑了:“皇后娘娘,您真的相信您選的那位側妃,會忍得住不對我的孩子出手嗎?又或者,您其實根本不在意我孩子的死活,只是作出愛惜這孩子的姿態來,然後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這孩子沒了,就騙自己說全是寧錦繡心思歹毒,您自己並不知情?您這些手段,能騙得過您自己,騙得過天地神靈嗎?”
屏風後面的女子雙手緊攥住大紅的嫁衣,坐得直直的。
皇后厲聲喝道:“汀蘭,把這瘋子打出去!”
汀蘭有些遲疑,鄭嫻兒已回到原處坐了下來:“皇后娘娘急什麼?我真正的‘瘋話’還沒開始說呢!——其實,皇后娘娘討厭我、恨我,不是因為我出身卑賤,甚至也不是因為皇上對我娘念念不忘,而是因為皇上看上了我,對吧?”
“你說什麼?!”皇后手邊的茶碗應聲而落。
屏風後面,新嫁娘一把扯下了蓋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正是寧錦繡。只是此刻,寧大姑娘的臉上完全沒了剛才的喜悅和嬌羞,只剩下了恐懼。
她深知“宮闈秘聞”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她剛才聽見的那句話,足夠要她的命了!
屏外,鄭嫻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我在說什麼,皇后娘娘不知道嗎?如果您不知道,那天在福安殿為什麼要費心幫我爭取側妃的名分?您不希望我做太子妃,卻想在我的身上打上東宮的烙印,那是因為您害怕我這張臉,更害怕皇上看我這張臉的時候露出的那種完全掩飾不住的貪慾!後宮之中那幾個年紀小的嬪妃,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我母親的影子,您看著很礙眼吧?礙眼也沒辦法,因為皇上喜歡!當然那些小嬪妃都算不上什麼,因為她們身上的那點兒‘影子’淡得幾乎看不見,這世上最像我母親的人是我!皇上一開始為什麼百般迴避,不肯成全我和太子,您以為我當真不知道麼?如果後來沒有定國玉出現,我恐怕至今只能以‘淮陽郡君’的身份獨居在靜純公主府,等生下孩子之後就會莫名失蹤,然後被秘密運到奇怪的地方去吧?”
“一派胡言!這個女人瘋了!還不快把她抓起來!”皇后尖聲大叫,大失儀態。
汀蘭早已嚇得臉色煞白,皇后喊了幾聲,她都沒能回過神來。
鄭嫻兒嘲諷地笑著,不慌不忙:“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慌張?這世上的人嘛,誰心裡沒有點兒見不得人的陰暗念頭?皇上雖然對我動過心思,但他拿到定國玉、又發現我的性情跟我娘大不相同之後,就已經放棄那個陰暗的念頭了。從那一刻開始,皇上甚至連這二十年來對我母親的執念都已經放下了,此後他只是一位明君、一位慈父……”
皇后聽她說到此處,臉色漸漸地緩和了幾分。
鄭嫻兒卻嘲諷地看著她,話鋒一轉:“只是皇后娘娘,皇上放下了,您的執念卻越來越深了!您心裡恨我的母親,也恨我,您自從知道我是安平郡主的女兒之後就想殺掉我永絕後患,並且這個念頭的強度與日俱增,從來沒有消失過,對吧?”
“你,很聰明。”皇后咬咬牙,竟是承認了。
鄭嫻兒輕敲桌面,等著她的下文。
皇后咬牙道:“你既然都知道,本宮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為了皇家的清白,也為了闕兒的前程,你必須死!”
“對嘛,這樣明明白白地說話多省事!”鄭嫻兒笑了,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狀態。
皇后逼視著她,臉上終於恢復了幾分作為皇后的威嚴:“等你生下孩子,本宮會讓你體體面面地上路。只要你在剩下的這幾個月裡安分守己,本宮保證你的孩子可以平安長大。”
“拿孩子威脅我,”鄭嫻兒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