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敢接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什麼都沒用。
枯坐了一陣子之後,樓夫人站了起來:“他們要搜,咱們也不能幹等著。各自回去收拾一些必要的東西吧,誰也不敢保證咱們今晚不用去大牢裡過夜!”
安姨娘臉色一白,慌忙跟上。
鄭嫻兒沒有送,甚至連客套一下都沒有。
小枝替她送了人出去,回來皺眉問道:“太太過來做什麼呢?”
“誰知道呢?”鄭嫻兒苦笑,“許是心裡害怕,扎到人堆裡放心一點吧?”
小枝遲疑著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太太和安姨娘,總有一個心裡存著壞念頭!”
鄭嫻兒長舒一口氣,站了起來:“什麼壞念頭?等官差闖進來的時候,把我掛到上吊繩子上去?”
小枝臉上一僵:“原來你也想到了!”
鄭嫻兒點點頭:“站在她們的立場上,打這個主意並不奇怪。撒潑上吊的主意,就算我自己想不出來,她們兩位也會提醒我的。”
小枝欲言又止:“如果……”
鄭嫻兒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說出來。
——如果官差硬要往裡面闖,結局會怎麼樣?
鄭嫻兒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真的把脖子掛到繩圈裡去的。至於別人會不會幫她掛上去,那就不知道了。
她的命能不能換來樓府的平安,誰也不知道。
但總會有人想試一試的。
鄭嫻兒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的心裡要多平靜有多平靜。
小枝卻忿忿不平,心裡很為鄭嫻兒覺得不值。
鄭嫻兒安靜地回到窗前,擺弄起了她的刺繡。
等唄。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眼看太陽就要碰著西邊的山頭了。
鄭嫻兒手裡的刺繡,針腳早已經亂了。
由不得她不擔心——今天是個劫,熬過去了便有一陣子安寧,若是熬不過去,後邊可就不好說了。
兩個多時辰,那些官差們倒真有耐心,這是要在樓家挖地三尺啊!
還別說,真叫鄭嫻兒猜著了,官差們正是在樓家挖地三尺,一點都沒有誇張!
庫房、柴房、賬房、地窖……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官差們的耐性,大大地超出了樓家所有人的意料。
看了這副架勢,人人心裡都料到了結局。
這不,沒等樓夫人吩咐,胡氏和韓玉珠已經把坐牢要帶的衣服和乾糧都準備好了。
結局幾乎沒有懸念,只在早晚而已。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東西竟是在慎思園翻出來的。
厚厚的一沓書稿,外面包了兩層油布,埋在樓輳У拇駁紫隆�
東西挖出來的那一刻,眾官差們用了自己嗓子裡所有的力氣,發出了最大聲的歡呼。
慎思園眾人的臉色卻同時慘白了下去。
怎麼會是這樣的?
誰都知道,樓家二爺一向不熱衷於學問,雖然也跟著讀了七八年書,可他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呢,也不知道字認全了沒有!
他怎麼會收藏書本,還這樣珍而重之地用油布包了藏在床下?
在樓家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到了官差們的眼中就是“鐵證如山”了:要不是重要的證據,誰會收藏得這麼小心?
眾官差開啟書稿,細翻了翻,人人都心滿意足:書稿自然不是樓輳ё約旱摹D巧廈娑蘇�踩蟮撓�沸】���際撬�蟾緶ャ傻謀始!�
至於內容嘛,那就不重要了。隨便從中翻出一兩篇策論,欽差大人自有本事解釋出“大逆不道”的意思來!
為首的官差長長地抻了個懶腰:“收工嘍!樓家人多,不必全都抓到牢裡去,底下的奴才就先鎖在柴房裡,其餘的管事婆子、賬房先生和大管家都跟著他們主子一起帶走!”
圓滿完成任務的官差們聚到了一處,人人都喜氣洋洋,嘻笑著便要四散到各房去抓人。
有人小聲提醒道:“樓家有幾個人比較特殊,也都一起鎖回去?”
為首的官差想了一想,冷笑道:“那個寡婦不能動,叫她住在自己的院子裡不許走動就是了。至於旁人——還有誰特殊?”
底下人解釋道:“那老東西病得快死了,他老婆子還是個二品誥命……”
為首的官差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不管!犯了謀逆大罪,管你是一品誥命二品誥命,管你還有幾口氣沒嚥下去,一律到牢裡鎖著說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