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著,匕首再次往下壓了幾分:“不會。我就說你闖進內宅妄圖非禮於我——我是貞婦,為守貞而殺人,誰也不能說我有罪!”
陳景行戰戰兢兢地看了看她的臉色,然後驚恐地發現,這個女人是認真的!
“噗”地一聲,陳景行跌在了地上。
可是鄭嫻兒也隨即俯下了身子,手裡的匕首仍然牢牢地抵在他的頸下。
完全沒給他逃跑的機會。
“樓三奶奶,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陳景行癱倒在地,雪白雪白的袍子上漸漸地暈開了一大片黃色的尿漬。
鄭嫻兒皺了皺眉,捏著鼻子蹲了下來,惡狠狠地逼視著他:“這就尿褲子了?你不是挺囂張嗎?你拿著我的把柄,想威脅我陪你春宵一度?然後呢?你還想要什麼?”
“不不不,小、小生什麼也不要!求樓三奶奶饒命!”要不是匕首架在脖子上,陳景行恨不得趴在地上磕頭。
這時小枝已經辦完了差事,從慎思園出來了。
一看出門看見這幅畫面,那丫頭立時就笑了:“奶奶,您在訓蛤蟆麼?”
鄭嫻兒笑了:“你的眼光倒好,一下子就認出他是個蛤蟆!”
小枝揣著手在她身邊蹲了下來:“傻子才認不出!沒看那麼大一個尿窩子嘛!”
鄭嫻兒笑了一聲,攥著匕首問:“小枝啊,這隻蛤蟆捏著我一個天大的把柄,你說我是該殺他滅口呢,還是該切了他的命根子、廢了他雙手雙腳然後再割了他的舌頭呢?”
陳景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會拼命搖頭。
小枝長長地嘆了口氣:“奶奶,我勸你善良!”
“嗚嗚嗚——”陳景行感動得直接哭出來了。
什麼人間尤物、什麼風騷入骨,原來都是騙人的!這樓三奶奶簡直是個魔鬼!
還不如她的丫鬟溫柔善良天真可愛……
陳景行還沒來得及把讚美的話說出來,便聽見小枝不慌不忙地道:“上次那個苗疆老太太給咱的雙生蠱,你不是總抱怨派不上用場嗎?如今可不就用上了?”
鄭嫻兒歪著頭想了想,笑了:“也好,就拿他來試試蠱!拿出來吧!”
“不要!”陳景行大驚失色,拼命搖頭,掙扎著便要起身。
鄭嫻兒一腳踩住他的大腿,匕首刺進了他的肉裡:“別動!張嘴!”
陳景行不敢不從,嘴巴微微地張開了一條縫。
小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巴大大張開,另一隻手捏著一隻黑亮黑亮的蟲子便放了進去。
陳景行慌忙拼命咳嗽,那蟲子卻“滋溜”一下子滑進了他的嗓子眼裡。
“咳,咳咳……”陳景行捏住脖子玩命乾咳,卻分明感覺到那個冰涼涼滑溜溜的活物順著食道鑽了進去。
“啊哈哈嗚嗚嗚……我不想死啊……”陳景行抱著肚子一邊打滾一邊大哭大叫起來。
慎思園的幾個丫鬟聽見了動靜,忍不住出來探頭探腦。
鄭嫻兒早已收起了匕首,優雅地站了起來:“我在教訓賊人,你們不要出來,別沾了晦氣!”
小丫頭們看了一會兒熱鬧,嘻嘻哈哈地散了。
陳景行哭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沒死,疑惑地抱著肚子坐了起來。
鄭嫻兒笑眯眯地看著他:“感覺如何?是不是肚子裡面稍微有點涼,還有點脹?是不是剛開始的時候覺得它在喉嚨裡動,後來下去以後就不動了?”
陳景行剛剛因為肚子不痛而生出的幾分僥倖心理,在聽到這幾句問話之後立時又煙消雲散了。
嗚嗚嗚怎麼辦?所有的症狀全都被這個毒婦說中了啊!
這女人是妖怪嗎?她還會下蠱!
鄭嫻兒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我挺壞的,你想罵我就儘管罵吧。”
“小生不敢!”陳景行拖著鼻涕哭道。
鄭嫻兒笑眯眯地看著他:“你也不用哭成這樣,只要你老老實實的,管住你的嘴巴,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真的?”陳景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鄭嫻兒打了個哈欠,小枝忙過來扶住她的臂彎:“奶奶,咱們回去吧?”
鄭嫻兒答應了。
陳景行撲上來跪在路中間,攔住兩人的去路:“求奶奶給個明白話,我到底什麼時候死?”
小枝抬腳踹在他的肩上:“臭烘烘的,別燻了我們奶奶!”
“告訴他吧。”鄭嫻兒善心大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