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麼事麼?”
“得了空,過來瞧瞧。”
成斐抬手指指蘇閬的房間,那裡門扇緊閉,倒沒有落鎖:“我可以進去麼?”
“當…當然!”丫鬟們忙不迭點頭,又恢復了平日裡活潑喜人的小模樣,皆笑著一窩蜂出了院子。
姑爺睹物思人,再擱這兒杵著豈不惹人嫌。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了成斐一個人,偶有微風穿過,引得枝葉颯颯輕響,他引階至門前,手在門稜上停了片刻,推門而入。
房中久久無人,空蕩蕩的,蘇閬不喜擺設,外廳中只有一案一桌,貼牆一個置物架,與內室隔開的地方架著一道六扇屏風,幾張圓凳也在桌子底下碼的整齊,更顯空曠,門扇被推開,吱呀一聲響,幾乎能聽見蕩在房中的回聲,此情此景就愈發寥寥,成斐頓了一會兒,走了進去。
窗下的長案上擺著一隻白玉瓶,裡頭是空的,只是依稀還留著海棠花的味道,上次他來這裡時還是個春末的午後,蘇閬正靠著案面淺淺睡去,因畏熱早早便換上了襦裙,屈起膝彎歪坐在地席上,裙襬流水般瀉下,一直覆蓋住她的腳背,長髮半攏著,肩頭逶迤了大把的青絲,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她長長的睫羽、微翹的唇角上,投下些許旖旎的陰影,手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曳窗記》。
當真是姝麗從容,歲月靜好。
成斐眼中沁出一層柔軟的意味,走到案邊,撫了撫空蕩蕩的案面。
他眼角餘光觸到了案角擺著的一奩物什,眸色一頓,轉過臉去,視線落在了案角的那方盒子上。
第62章
很精緻的鏤花漆盒; 只是落了鎖,靜靜躺在那裡。
成斐原本沒想動,可不過看了兩眼之後; 神思好像被它吸住了似的; 好像不知從何地伸出了一隻小勾子,誘使著他伸出手去。
終於; 他將其拿起來,搖了搖。
盒子裡頭很輕; 晃起來也沒什麼聲響; 但確實是裝著東西的; 成斐想了想,終又放下了,盒子的一角已經沾到案面之時; 挨著窗的牆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叮鈴一聲脆響。
成斐定睛去瞧,竟是一枚鑰匙。
想是這鑰匙原本就夾在盒子與牆壁之間,因挨的緊; 把它夾的立了起來,現下盒子被移開,自然便倒在了案上; 這才敲出聲響。
鑰匙就放在盒子後頭,想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件罷。
成斐的手在半空糾結的停了半晌,最終甚無德地拈起了那枚鑰匙。
開啟盒子的一剎那,他的神色微微凝住了。
滿滿一盒皆是雪白的繡線和縹色的綢布; 右上角獨闢出一格來,盤放著什麼東西。
成斐似猜到什麼,將其拿了起來,縫了半條的腰帶慢慢被展開,纏握在了他手中。
陳中素來有定親後姑娘贈情郎一條腰帶的風俗,成斐當初考慮二人婚事時,也曾有那麼一個念想一閃而過,當然也只是一閃而已,畢竟在蘇閬這邊,針線女紅那就是條死路,卻不料她竟有心至此。
成斐幾乎能想象到蘇閬強捺著性子坐在案邊,一針針引線穿繡,認真又為難的模樣了。
真實的觸感摩擦在指間,他原本平靜無波的心,好像一瞬間枝枝蔓蔓的,全開出了花。
阿棠,早些勝歸。
彼時大陳北境的開河長戈橫空,戰雲翻滾,兵馬踏地聲恍若奔雷,密密將人攜裹在內,到處都是瀰漫的血腥。
同狄軍新一輪的交戰早就開始了,現下已然將近白熱,原本鎮守北口的軍士亦傾兵而出,同狄中五營之軍激戰正烈。
鏘的一聲,兩隻長矛斜斜從蘇閬肩頭擦過,被她用長劍一招挑起,在空中嗖然旋過兩朵刃花,狠狠朝四周敵兵甩過去,剎那間鮮血飛濺,馬蹄周圍砰砰幾聲悶響。
蘇閬猛地直起身,越過混戰兵士,將目光鎖定在了其中馬上的一名狄軍將領身上。
不止他一個人,他的身後還跟著許多兵士,跟著他的馬蹄進退推循,好像暗中較成了一股勁,在陳軍中攪滾翻騰。
兵伍行列,相容縱橫,走沙成陣,分陣聚合,看似無章,實為…
陣眼。
蘇閬眼睛微眯,猛地一夾馬肚,提劍殺了上去。
千刃激錯,長劍一路挑開血光戰影,策馬迎上將領照面砍來的偃月刀,寒兵相接,錚的撞出幾顆火星。
收割小兵的活做的久了,對方一招砍下,竟讓蘇閬產生了一種勢均力敵的壓迫感,四周肅殺的聲浪恍然消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