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不用多說,四妃之中唯她承寵最多,入宮二三十載,聖眷不斷,皇上做什麼都愛帶她。
良妃沒說的是,她晉位之後,皇上每月都來一二回,可是呢,就是走過場。
人人都說她衛氏趁著烏雅氏降位不要臉勾引皇上,這才踩著嬪位上那幾個越級升了上來,她其實啥也沒幹,她沒覺察出任何寵愛,也看不透皇上的想法。
胤禩來恭喜她苦盡甘來,良妃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就讓他誤會下去了。
對於額娘不能同行,胤禩滿心遺憾,他真的很想讓額娘看看自個兒策馬的英姿。既然不成,就只能獵點皮子回來,胤禩笑道:“不去也好,前些年木蘭秋獮老大還遇到過熊瞎子,額娘在宮中,我少些擔心,您要什麼只管說來,兒子給您獵去。”
良妃心說她到底位列四妃,能缺什麼?
話到嘴邊,她改口道:“獵些皮子細軟的,給領子滾邊,來年冬天穿著正好。”
胤禩將這話記在心裡,笑道:“兒子這就出宮去了,趕明再來看額娘。”
他出宮之後,還去隔壁拜訪,甚至放下身段給胤禟端了賠罪茶。
“我早該登門,一則深感丟人,二則府上叫郭絡羅氏攪得一團亂,這才理清。我不敢再叫她來礙九弟妹的眼,故而送她回去反省,等想明白錯在哪兒並且真心實意悔過,再允其回府。還盼九弟消消氣,九弟妹那邊也幫我說說好話,這是最後一回,真對不起。”
胤禟近來心情大好,真沒心思和她計較,就接過那碗茶,喝了一口,應說:“八嫂折騰這麼多回,我當她羨慕我福晉,這無妨,八哥你能看明白才是好事。女人就慣不得,尤其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不拿出點脾氣,她能捅破了天。”
看他不做計較,胤禩才有心思說笑:“這話,九弟可敢當著九弟妹的面說?”
胤禟很不怕丟人:“我福晉同八嫂大不同,我福晉最明事理,怎麼寵都不過分。”
胤禩微笑,心說不用解釋得這麼清楚,這意思不就是“你照做就對了,至於我怎麼樣你管得著嗎?我福晉又不搞事”……是這個意思?
兩人之間氣氛相當融洽,其實背後全是虛偽,沒有真誠。
胤禩恭喜胤禟,說他能帶全家一道去木蘭圍場,真好。
胤禟就反過來說,誰都不帶才好,省得掛心。
他倆打了半天太極,還是馮全過來說福晉找爺有事,胤禟這才起身送客,待胤禩告辭,他趕緊往朱玉閣去,過去就看見寶珠抱著阿圓母子二人鬧得正開心。
瞧他過來,寶珠笑盈盈說:“咱們這一去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的,我吩咐膳房準備了些零嘴,沒找著合適的管子裝它。”
胤禟問她都備了什麼,寶珠就掰起手指頭算給他聽。
蜜棗、果乾、蛋黃酥、椒鹽蔥油酥、桃酥、還有牛軋糖之類的……拉拉雜雜真是不少,種類之多,保準不會叫人吃膩了。
寶珠說一樣,胤禟就在心裡記個數,又問她每樣備下多少,然後就叫寶珠收拾別的去,無須擔心。
又一日,康熙正式將春蒐之事交代下去,確定了日子,便在三月初九,胤禟掐指一算,福晉這年生辰要在木蘭圍場過,他到時候得多打些獵物。
富察家那頭,馬斯喀作為領侍衛內大臣是要伴駕的,一道去的還有李榮保,又帶了些年輕子弟同行,馬齊馬武留在京中,以防有不軌之人趁皇上出京搞出亂子。
寶珠這頭忙得腳不沾地,她自個兒倒是無妨,只怕疏忽了三個臭小子,給他們備的東西最多。其間,四福晉還來了一趟,替她掌眼,寶珠到底是頭一回,哪怕再怎麼心細如髮,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老十那頭還幫其其格帶了個話,她說等到了木蘭圍場定要好生比比,看誰騎射更精。
寶珠就笑了。
“看誰獵得多還成,我那箭術卻是見不得人的,我大哥昨日送了弩來,叫我用那個。”
早先就說過了,寶珠力量不足,拉不開弓。練準頭時備的那種還成,自家人用的百石神弓她也就只能拖在地上走,從她能輕易射中靶心之後,就換用弩,百步可穿楊。
馬斯喀訓兒子啥招都能想出來,有丁點不足就練去,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對這個嬌嬌愛女,他是縱容再縱容,從來是寶珠自己要學,馬斯喀看她拿匕首心裡都慌,生怕心肝把自個兒劃傷了。為了學幾手,寶珠費了不少心思哄他,還豁出去臉面說自個兒長得多危險呢,不學點本事防身,指不定哪天就讓人擄了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