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接過小丫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而後金刀大馬坐到寶珠身邊,看她飛針走線繡完手邊那幾針,將針線放回簍子裡,往一旁推了推。
胤禟不贊同道:“這邊光線不好,做針線也不怕傷了眼睛。我說你啊,咱們什麼身份,還能缺了穿的用的,哪用得著你做這些?”
寶珠也不嫌他汗,往他那側挪了挪,笑眯眯說:“如今已是三月下旬,再往後,天兒就逐漸轉熱,我這做額孃的不該給咱兒子做身薄衫?”
說這話時,她滿是小女兒的嬌態,胤禟瞧著心生歡喜,將人攬過又是一陣親香。成親已滿一年,胤禟對寶珠一如既往,半點不嫌膩歪。
“咱們兒子好養得很,無需費這些事,你啊,也該好生顧惜自個兒,有事只管吩咐下去,做得好有賞,做不好爺收拾他們。”忽而,他話鋒一轉,又道,“若實在閒不下來,給爺做身衣裳才是,小兔崽子整日摸爬滾打不知愛惜,給他們那是糟蹋,爺就不同。福晉送的每一樣爺都萬分珍惜,頭年那身夏衫已經穿過一季,拿出來還是嶄新的。”
寶珠賞他香吻一個:“那正好,回頭爺拿出來接著穿,我先把給兒子的料理完,來年再給爺做新的。”
說著她又扳起手指頭:“等咱們回京,桃花恐怕已經開敗了,我想想該換什麼泡酒來,前頭額娘還說呢,說我不打算忙活也罷,要是有心要弄,就多備幾壇送翊坤宮去。”
胤禟挑眉,額娘才夠奸夠猾。
寶珠是個面軟的,莫說長輩,妯娌之間她也不怎麼拒絕,極好說話。
就算原本沒打算忙活,聽了這話也得忙起來。
胤禟捧著她的臉,認真說:“忙不過來就指個人去同額娘打聲招呼,不做也無妨。”
寶珠搖搖頭:“花瓣不是我摘,不是我選,不是我洗,不是我晾,我那點活至多半日就能做完,爺看著複雜,實際累的是底下的人,額娘用著好,給她們些賞賜就是。”
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他倆也沒刻意壓低聲音說,裡頭伺候的天冬半夏倒是沒覺得有啥,福晉原就是這樣的性子,至於爺……不提也罷。
別家丫鬟都卯足勁想踩著福晉爬主子的床,就九貝勒府,蓋因九爺將真性情暴露得徹底,他厚臉皮,狗腿子,騷話一大堆,對福晉是掏心掏肺的好,換做其他人,你美若天仙他也不多看一眼的,撩到他跟前,打不死你!
因為知道得太多,那些本來不本分的都本分了,她們能怎麼著?她們也很絕望啊!
有上進心不對嗎?想攀高枝又有什麼錯?
可哪怕再想翻身,你也得有那個命。別人府上是一回事,在九貝勒府當差,不安分沒活路,遇上心大的奴才福晉不說什麼爺也會收拾她。
天冬半夏裝作耳聾眼瞎的模樣,一本正經站那兒,聽後福晉差遣。
外頭站崗的侍衛交換了個眼神,他們羨慕壞了。真想換去九貝勒府當差。早先就聽說九福晉和善,伺候她的只要不動歪心思,比小富之家的主子更享福。
九福晉本來福氣就大,她診出有孕,爺有賞;她胃口好多用了半碗粥,爺有賞;她平安生產,爺有賞;生下三位小阿哥,更是大大的有賞……別說給福晉做點心以及唱戲說書的這些人,哪怕翊坤宮人也跟著討了不少好處,那頭都搶著想替宜妃娘娘跑腿呢。
本來只是傳言,如今他們見識到了,在眾皇子之中,論別的九貝勒爺排不上號,要說寵妻,他當之無愧頭一名。
九福晉也能耐!爺們憋著氣回來她也能一兩句話把人哄好,在她跟前,九爺沒脾氣。
在皇城裡當差的,什麼沒見識過?女人活到這份上,比當太子妃強,哪怕皇后也沒她舒心。
被大家崇拜景仰的九福晉正在琢磨回京之後的事,走著神呢,胤禟便道:“十三弟相邀,請眾兄弟打馬球,福晉可有興趣?”
寶珠頷首:“爺可得好好表現,叫我膜拜你馬上英姿。”
胤禟拍胸脯應說:“那是自然,甭管投壺射箭打馬球,爺都是最擅長的,保準贏回頭彩,叫福晉風光風光。”
外頭的侍衛表示不服。
九爺真是騷得沒邊了,什麼牛皮都敢吹,忽悠福晉養在閨中不明真相。
眾皇子當中,摔跤這類直郡王最厲害,比準頭太子當仁不讓,十阿哥以及他後面的畢竟年輕,追趕勢頭很猛,要趕上還有幾年。你說九爺……九爺心計城府很深,比陰險狡詐他保準能排上號,至於打馬球,就別提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