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保閨女能舒心一輩子。
董鄂氏作天作地把美好的期待毀了,做皇子福晉,好,也不好。
身份是高,卻不知會受多少委屈,什麼郎氏劉氏不過就是開胃小菜而已。
宜妃娘娘和胤禟明裡擺了姿態,富察家這才稍稍放心。
哪怕這些事不好攤開了說給寶珠聽,福晉索綽羅氏還是給女兒提了醒:“我和你阿媽原想挑個門當戶對的把你嫁過去,仗著孃家疼你,他無論如何都得對你好,他要是對你不好,咱們也能給你撐腰。既然皇上指了婚,旁的念頭就得打消,大婚之後你是當家福晉,哪怕沒如今這樣舒心,日子不會太難過,別使小性,別同九阿哥離了心。咱們富察家的門第是不及天潢貴胄,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寶珠,你聽好了,富察家不指望靠女兒飛黃騰達,千萬別想那些有的沒,別聽人攛掇,別讓人哄了去,拿不定主意就攤開了同九阿哥說,成親之後你們是夫妻,夫妻一體,夫榮妻貴。”
覺得自個兒口氣太重,索綽羅氏緩了緩。
“既然婚事定了,年前你也幫著看看禮單,做嫡福晉一要管理後院,二要相夫教子傳承香火;三要孝順長輩……當然也不能給爺們丟份。我兒年歲還輕,倒不用太不著急,仔細點,慢慢來。”
寶珠一一應下,又說覺得時間趕,把龍鳳錦被的活派給繡娘了。只繡嫁衣還算輕省,準備再釀些菊花酒,府上留些自用,給宮裡的太后娘娘宜妃娘娘也送一些,秋冬兩季飲菊花酒更好些,暖身子、補肝氣、安腸胃、健腦明目,酒氣也不重,很是爽口,每日飲一杯嚴冬好過很多。
索綽羅氏想想不妨事,隔房三叔是內務府總管,甭管遞話或者遞東西都容易,就由她去了。
自家閨女就是這樣,你給個笑臉她就加倍對你好,早先也擔心會吃大虧,這些年看下來倒沒出過事。
不是沒遇見過口蜜腹劍狼心狗肺之人,那種人遇上寶珠總會自亂陣腳,想推她下水自個兒先落下水,想絆她摔倒自個兒先摔個大馬趴,時間長了全家都放心了。哪怕不是媧皇轉生也是百世好人,明擺著有老天爺照拂,大氣運加身。
憨人有憨福。
到年前,嫁衣已經完成了十之八九,幾大塊的繡圖都收了針腳,只剩下收尾的活。索綽羅氏來看過,果真是好,自家閨女腦子不算絕頂聰明,釀的酒誰也比不上,一手繡活更是天下無雙。
她從前繡過一幅洛神圖,全圖秀美至極,靈動傳神。稍微挪動腳步,山川變換光影、柳枝飛舞、駿馬揚蹄,還可窺視宓妃動作情態……更難得的,這是雙面繡,背後是曹子建的洛神賦,用的是衛夫人簪花小楷,高逸清婉,優雅至極。
寶珠原想用兩塊玻璃夾做大扇屏風,索綽羅氏嫌她糟蹋東西給攔了下來。
那幅洛神圖只是閒著打發時間繡的,這大紅嫁衣才是真好,勢如九天飛凰,近看精巧無雙。靜置的時候瞧不出什麼,但凡穿上身,款步走起來,龍游鳳翔,嫁衣上所有圖樣就活過來了。
誰不想穿上這樣的大紅嫁衣出閣?來年三月,滿京城都會羨慕富察寶珠。誰也沒她命好,誰也沒她幸運。
十月間,菊花酒就送進宮了,太后和宜妃各得了五壇,胤禟聽說之後就討了一罈去喝,起初感覺有些淡,回味卻很悠長,一小杯下肚能暖半天,北風颳著也不覺得冷,心裡火熱火熱的。
胤誐是天天往胤禟那邊跑,跟著嚐了一口,原本嫌棄說是娘們喝的,一點兒不帶勁,半天之後又找上門來,哭冷哭餓哭窮哭慘,強行分了半罈子過去。
胤禟是有心得瑟,結果得瑟過頭。他滿心不樂意,還是給老十分了,分完就往翊坤宮跑,找親孃抱怨說老十真土匪行徑,又厚著臉皮討了一罈去。
宜妃跟著笑了一場,笑過之後又在心裡記上一筆,這富察氏是好,往後多照拂她。
心裡這般想著,宜妃又問柳嬤嬤說:“我前頭吩咐你的事可辦好了?”
“娘娘放心,老奴狠狠敲打了她們,誰還敢作夭仔細她的皮。”
宜妃閉眼靠在榻上,緩聲道:“劉氏瞧著還算本分,郎氏心大了,我原想削她一削,禁了足也罷,留著給老九媳婦練手。”
柳嬤嬤趕緊拍馬屁說:“娘娘心善,富察氏能給您做兒媳真是命好。”
聽了這話,宜妃輕笑著瞥她一眼——
“你這老貨,慣會哄人。”
“要說是她命好,本宮才是運氣。虧得沒攤上董鄂氏,前頭在德妃宮裡仔細瞧了一眼,那也是個心大拿不住的,再有個能耐的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