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夜就去吧,同常樂說……”燭火在姜薴的側臉上燻出一段暖意來,她頓了頓方笑道:“你就同他說,臣妾念陛下之心日月可鑑永無絕期,請陛下放寬心等臣妾前來相會。”
“……”
宋珩爆紅著臉去了,一字不差地說與常樂聽。常樂早已習以為常,木著臉進去木著臉出來,“獻王殿下請。”宋珩得以住進太和殿。
姜薴在這個深夜裡失眠。
宋瑾的病總要治的,然她並不信任這些宮中御醫。太醫院人多嘴雜,此事一旦傳出去,朝堂不穩,社稷可危,她必須得尋個可靠的會醫術的人進來。
暑熱未過,空氣沉悶而燥熱,窗外星光點點,淺薄的亮光漏到榻上。
壓抑的嗚咽聲從指縫中洩出,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從姜薴眼角滑落,轉瞬消失在散亂的長髮裡。
宋瑾。
你這一年多過得很苦吧。
*
十日之約快到了。
姜薴端然不動地坐著,禁不住想若親手摘下宋瑾的面具,她面對一張有可能毀容的面龐是實誠地沒表情地接受還是笑得誇張一點當自己眼瞎說好看?
她自是不會嫌棄宋瑾,只是想讓自己的反應取悅一下宋瑾,她想看宋瑾笑一笑,那宋瑾到底喜歡哪一種呢?
“娘娘,如妃宮中的綠荷來了。”有宮女在殿門口稟報。
“讓她進來。”姜薴心神一斂。綠荷低頭走進來,疾步靠近姜薴,先行了個禮而後湊到姜薴身邊低語幾句,又恭謹地撤開了身子。
“你且回去,告訴如妃不打緊,讓她近日小心些,可別被有心人利用了。”姜薴道。
“是。”
綠荷去後,姜薴眉頭一揪,腦中飛快閃過了一個念頭,沈音最大目標確然是宋瑾,她進太和殿數次,不知瞧出什麼來沒?
思及至此,姜薴眼神一晃,心頭跳了跳,可巧雲萱突地奔進來,容色倉皇,“皇后姐姐!”
“何事如此驚慌?”姜薴擰眉。
“我將才才到太和宮就見一群官員跪在殿門口,烏壓壓的,估計滿朝文武都來了,獻王殿下不知為何氣得打顫,我將常樂喊一邊問了問,他說滿朝臣子都要陛下出來,說什麼什麼時候見到陛下什麼時候回去,皇后姐姐,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呀?”
“放肆!”姜薴拍桌而起,“竟敢如此逼迫陛下!”她腦子轉得飛快,抿唇吩咐,“萱兒你帶著惠兒她們先去太和宮,記著到了那都說求見陛下,可別說讓陛下出來的話。對了,天熱,都給本宮跪殿門前,可不要跟那群男人一樣跪大太陽底下。”
“……哦哦哦。”
雲萱去了。
“來人,給本宮更衣上妝!”幾個宮女疾步進來,簇擁著姜薴進了寢殿。
*
太和宮。
快到晌午了,毒辣的日光暴曬下來如火爐一樣烤得人汗流浹背。
雲萱跪在陰涼處往大臣中窺去,沒見自家老爹,她心安了安,又心道這種天跪求陛下出宮,呵呵,這群大臣沒事搞自虐呀!
“娘娘就是英明,瞧瞧這群老頭熱的,嘖!”
“娘娘可是不來?”
“不能來吧?她出不了昭仁宮。”
話音剛落,一道尖利的通報聲響了起來,“皇后娘娘駕到!”
只見姜薴身著一身利落的裝束,一頭青絲用髮帶綁起,細而長的眉下一雙明目含著溼軟,泛著微紅,她捧著錦盒在眾人跪拜中走至群臣前方,跪了下來,“臣姜薴求見陛下!”
不是臣妾,而是臣!
眾妃驚訝,在殿下搖著扇子走來走去的宋珩亦是一驚,皇嫂這是要作甚?
但是有幾個臣子稍一思索就瞧出姜薴的目的來了,既然皇后與他們站在一起,他們又怎能輕易言敗,便祈求地喊道:“陛下,一年多了,臣等連見您一面就不成嗎?”
眾妃不甘示弱,按照姜薴安排的來,“陛下,臣妾日思夜想只求見陛下一面,天這麼熱,您就讓我們進去看一眼吧。”
這就有意思了。
群臣說,陛下您出來讓我們瞧一眼啊!
眾妃說,陛下您讓我們進去瞧一眼呀!
那宋瑾是要出來還是不出來呢?
自打眾妃來了,呼呼啦啦跪在殿門前,群臣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一群女人不在後宮待著跑出來這般張揚可真是失禮!
他們想的倒也沒錯,只不過眾妃呢,在宮裡憋久了又見不到宋瑾,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