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本以為改變了公孫衍的命運,然則,雖然還之清白,救出牢獄,使公孫衍沒有被魏王殺害,但是他也因此而命不久矣。
歷史無形的手,很奇怪,雖然因為他的出現而有所改變,但是很多時候,還是按照它的規則來執行,社會在前進,除非他的改變,能越積累越多,達到一個質變,才會徹底扭動歷史車輪,朝著自己設定的方向發展。
公孫衍緩緩睜開眼,氣若游絲問道:“幕後的人是誰?”
“目前刺客翻供,咬出了御史大夫田需,應該差不了,至於幕後還有誰,就不得而知了。”
公孫衍點了點頭,在他推測的幾人之中,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唏噓道:“甘茂來魏,我早該有所準備,只是遲遲留戀這丞相之位,回顧輝煌政績,終於讓政敵孤拋一擲來加害,張壽與我有積怨,田需與我二人也有公仇私恨,這一計借刀殺人,移花接木,使得漂亮,險些要了老朽之命,現在雖出獄,但也命不久矣,辰凌,魏國的內爭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你在魏國仕途,要多加小心……”
“老丞相放心,我會步步為營,時刻留心的!”辰凌回道。
公孫衍頓了頓氣,又道:“老朽原本打算堅持到你凱旋歸來,立了戰功,名望日盛,推薦你為魏國丞相,現在來不及了,而且那樣會把你推向風浪尖上,現在太子派、軍方、文官幾方勢力,你都不是嫡系,算是一個異類,官場如戰場,殺人不見血,暫時收起鋒芒,凱旋之後,暫時在邊關駐守一些年,磨礪一番,等心性成熟,威望足夠,再涉足政壇,出將入相,叱吒風雲不遲。”
辰凌聽著他的敦勸,心中頗為感動,雖然對他並無多大用處,但公孫衍能如此上心,為他謀劃後路,當如自己門生子嗣一般,讓人生出一絲敬佩之感。
“我的時日不多了,回府後,我會起筆上諫,主動卸去丞相一職,以及所有官務,推舉甘茂為相,這樣他念這一點舉薦之功,不會對老朽府上逼迫過甚,你與他乃舊識,多走動走動,他乃中原名士,破懂心術,儘量不與為敵。”
辰凌點頭,靜靜聽著公孫衍微弱的話語,有一種感慨卻說不出來。
公孫衍說了一會,明顯氣力不足了,不再言語,馬車轔轔馳向丞相府,他疲憊的雙眼眯起來,心中感嘆:張儀,這番連環計策是你出的吧?縱橫相抗二十年,到頭來,你還是不忘帶上我,黃泉路上,有你我相鬥,也不會寂寞了。
第0539章月圓之夜
辰凌把公孫衍送回府內,觀察一會就離開了,他心中明白,公孫衍心力交瘁,前番的合縱帶兵,耗盡心神,一朝實現後,整個人就空乏了,這次含冤入獄,病上加氣,身體油盡燈枯,快要不行了。
“縱橫風雲二十年的公孫衍,這次也要跟隨張儀的腳步,相繼離世了,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即將到來的,很可能就是蘇秦樂毅、白起廉頗、趙奢孟嘗君的時代了。”
辰凌輕嘆一聲,縱馬回府,不再去關係會審的結果,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因為公孫衍即便被救出來,也活不過幾日,張壽被刺殺,田需被伏誅,魏國朝廷要更換幾人,很快風波掩熄過去,對世人沒有什麼影響。
辰凌在家待了一天,陪陪師姐,恩澤若若一番,審查一下這些日子辰氏商會的利潤和收益,抽空又去看望白若溪,後者身子明顯豐腴了一些,滿臉幸福之色,儘管暫時不能侍寢了,但是辰凌摸著她的小腹,總有一種生命傳承的激動。
而六臣會審那邊,很快也審出來眉目,田需被打入地牢,供認不諱後,秋後伏法,斬首正刑,沒收一切財產,收回爵位,族內子弟一律貶為官奴。
田需尚未供出太子,就被掌嘴打得滿口無牙,他知道即使自己說出太子也有參與,但對方只是唆使,苦於無證據指證,而且對方為太子,魏王兒子,不會受到多少懲罰,反而會使他的族人,事後遭遇瘋狂報復,因此田需只有預設下來。
在官場上,樹倒眾人推,官員重臣們,見田需認罪,立即定案,不打算繼續追查了,生怕惹火上身,即使魏鈺覺得有必要繼續追查,但也執拗不過其餘幾人,也只好作罷。
當審問定論上交後,魏王在朝會上曾大發雷霆,讓百官引以為戒,眾人惶恐唯諾後,這件事才揭過去。
魏太子趁機推薦甘茂為丞相,總攝魏政,另外又推舉御史大夫、少府的當職人選,各方勢力見機也紛紛推薦己方的人,一時瑜亮,沒有統一的意見,都是在安插心腹而已。
辰凌沒有參加朝會,因為他以軍務繁忙為由,向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