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幹掉對手,成全自己。
甄巖躺在床鋪上,聞著被褥充滿男子的氣息,一陣心煩意亂,但不在感到世間冰冷,只有與黑夜同在,而是感受到人間一些味道,這一夜,她想到過往很多人和事。
和她一個村子的小丫頭,同樣被帶入刺道盟,數年之後,自己親手殺了她,那一晚,自己哭了很久,甚至很鄙視自己,但後來,逐漸習慣了這種冷血。
父母的臉孔早已記不清了,也不知自己是哪一國人,其實身份對自己,沒有任何用處,她只想儘快完成任務額度,然後脫離天機閣,這是刺道盟的規矩,千殺令,只要殺夠一千次,就可能金盆洗手,不必再出手,甚至脫離天機閣,隱居江湖。
甄巖兒早已過夠了劍尖添血的生活,想著有一天能解脫出去,可是隨著她越來越出色完成任務,這兩年,兇名遠播,功力變高,已經很少有驚動她出手的任務了,因此一直在禁地閉關練劍。
現在被俘虜了,雖然感到屈辱,感到委屈,感到不服氣,但未曾不是一種放鬆,一種解脫。
想著想著,過去種種,如煙雲浮過,但是卻使她淚流雙頰,蒙著被褥輕泣起來……
這些想法,辰凌當然不清楚,他不敢放鬆警惕,誰也不知道,這女刺客還有多少狠辣手段沒使出來,比如毒針、藥粉等,這些防不勝防,但是讓他直接辣手摧花,下殺手除掉後患,他還不會去做。
因為憑著感覺,對方走上殺手之路,也是被迫,身後不知還有哪些秘密?要對付天機閣,拔掉刺道盟,這個甄巖兒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此外,她能丟棄那些毒辣手段,比如投毒、用冷箭,也沒有對他的家人下手,否則白若溪、洛語嫣、程素兒、靳若若她們,誰能防得住?
光是這一點,辰凌擒住她,出於仗義,就不會對她下死手,這是敬重對方殺手的行規和準則,覺得刺客有道,不濫殺無辜,讓辰凌有放她一命的想法。
辰凌回到戰國後,隨著環境,步步險境,如履薄冰,使他心機越來越深,他要放長線釣大魚,等刺道盟知道他們第一把交椅的女刺客被俘虜,那天機閣會放過甄巖嗎?
欲擒故縱,以甄巖為誘餌,只要天機閣刺道盟一有大動作,必然會露出破綻,那麼他的錦衫衛就會盯緊這支勢力,佈下眼線,緊緊咬住。
他還會用墨家等各大聖地,對天機閣施壓,讓聖地相互出手,引導天下大勢,若是這些勢力的深淺都不清楚,他如何能橫掃中原諸侯,拔掉那些不安分的潛在勢力?
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鼾睡?
偌大江山,他不允許在君王身後,還有一些龐然大物盯著他,要把持江山社稷,扶持社稷的代理人!
夜過子時,明月懸空,皎潔月光,照射大地,一陣空明。
辰凌側耳聽著屏風後,女刺客甄巖呼吸似乎平穩,安然入睡了。
“這妮子,沒心沒肺,這就睡著了?不打算逃跑,或是再出手了?”
等了好一陣子,屏風後也沒有異動,辰凌警戒心逐漸放鬆,不一會也睡著了。
很奇怪,這一晚是甄巖兒睡得最踏實,最香甜的一覺,直到翌日甦醒過來,還是被辰凌叫醒來的,她才注意到,東方日出,陽光照射在帳篷帆布上,光線明亮。
每晚都做噩夢的她,驚奇發現,昨晚似乎睡的很好,甄巖兒有些茫然,難道與這被褥有關?嗅了嗅被褥,一股男子的氣息強烈入鼻,讓她不自覺有些臉熱:這是他的氣味嗎?
“小姑奶奶,起床了。”辰凌在屏風口處,喊了一聲。
“知道了。”甄巖兒不耐煩地回了一聲,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幹嘛要答他!
穿衣洗漱,忙了一會,開始用早飯,辰凌就在帳內與她用膳,各吃各的,一人一碗稀粥,一小盤熟肉,一個面饃饃,行軍宿營,飯菜都很簡單,辰凌對這方面也不過於講究,畢竟行軍打仗,不是旅遊觀光,要時刻保持簡約軍風,吃苦耐勞,才能呼之則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
兩人各用各的碗筷和飯菜,辰凌以防她暗中下手腳,來個服毒而亡,早膳過後,拔營起程,繼續趕路。
辰凌讓侍衛從後面小隊輜重行伍中,駕來一輛篷車,他和甄巖兒坐於車內,打算繼續開導開導她,聊聊家常,談談人生,打消她的仇恨和殺念,以便後面相處融洽。
“那個,甄姑娘,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拋開鬼任務,咱們可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必如此相互記恨,你一連刺殺我幾次,我可不曾傷害於你吧?”辰凌耐心勸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