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卻偏偏要價一千貫,公子想想,此客人莫不是失心瘋了?似這等駿驥良馬尚且只需一二百貫,若是連這瘦馬亦能賣得千貫高價,豈不是無有天理?”
李顯聞言默然不語,快步走到那匹馬前,用手輕輕撫摸著那嶙峋的瘦骨,輕輕嘆道:“身具千里之才,可惜矇昧於塵俗之中,然而終不改傲氣,此馬極是難得,便是千貫亦是少了,本公子願出百兩黃金,不知此間主人是哪一位?還望割愛。”
“啊?這,公子,此馬羸弱不堪,顏色上黑下白,不黑不白,如何當得如此高價?公子莫不是玩笑話,拿來試探小人的?”那位博士自然巴不得此馬能夠高價賣出去,可是無奈行有行規,自家東家定下規矩,從不敢弄虛作假,更何況今天李顯在南市鬧出了那一出之後,誰都知道這個年紀幼小的公子不好惹,連在他們看來大如天的市令都唯唯諾諾,他們又有幾個膽子敢欺騙這幾位主兒?所以聽了李顯的話,連忙滿臉堆笑的進行解釋。
可是沒想到還沒等對方回話,便聽得一道女子聲音說道:“某願出一百二十兩黃金買此瘦馬,不知此馬主人肯割愛否?”
博士聞言頓時一驚,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有人願意為一匹瘦馬出價,而且已經出到一百二十兩黃金這等高價,他懷疑自己是在夢中,頓時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等到感到疼痛才終於相信眼前的事實。
而李顯聞言也是一驚,他相馬之術雖不高超,但善於觀察,見那匹瘦馬精華內斂,性情傲然,便知是難得的寶馬,這才決定出一百金買下,卻不料候竟然也有人同時看中了這匹馬,而且出價比自己還要高出了二十兩黃金!
二十兩黃金雖然看起來不多,卻是他之前所買到的所有崑崙奴的總和!
對方既然肯出這樣高的價格,足見對這批瘦馬求之心切,也可見這匹馬果然是匹寶馬良駒!
“也不知道這出價的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這樣大的口氣。”李顯抬起頭來,卻見對方牽著一匹青馬,頭上戴著冪籬,也就是一種垂下長長紗罩的寬沿帽子,遮住全身,令人無法看清容貌,不過這種冪籬卻是欲蓋彌彰,因為此物雖然遮住容貌,卻無法遮掩住對方那窈窕的身段,再加上對方那如同黃鶯一般的聲音,令人更加充滿遐想。
而在女子身後,則是站著一個羞怯怯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大約七八歲,瓜子臉,柳葉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起來清秀可愛,令人忍不住想要多加親近。
儘管對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心生好奇,李顯卻也不欲把自己好不容易尋到的好馬讓給對方,便豪邁的笑道:“某家願出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那個女子好似不為所動,沒有任何猶豫便報出了價格。
“好大的手筆,某出二百六十兩。”
“三百兩。”女子竟然只是動動嘴唇,便將價格抬了足足一倍,即便是有錢如李顯,也不由得暗暗驚異。
“三百五十兩。”這時候李顯已經不在意於這匹馬了,因為宮苑之內有的是寶馬良駒,不過李顯卻對這個願意花三百多兩黃金買馬的女子充滿了興趣,於是索性進一步加大價碼,試一試這個女子的底線。
卻沒想到女子依然毫不猶豫的張口說道:“四百兩。”
“五百兩。”李顯亦是沒有猶豫,根本不顧周邊看熱鬧之人那一幅幅震驚的表情,再次將價格加了上去。
這時候那個女子明顯有些猶豫了,可這猶豫只是一瞬間,便見她喊出了六百兩的高價。
“七……”
“這位小郎君”,李顯本想喊出七百兩,可是還沒喊出來,便被女子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打斷道:“奴家看得出來小郎君並不缺黃金,可是我等卻真的沒有了,若是小郎君加到七百兩,則我等必然會無奈退出,然而我姐妹買馬實是有不得已之苦衷,還請小郎君心懷慈悲,莫要再加價了。奴家姐妹定然對小郎君之情義感激不盡。”
“這……”其實李顯本來對馬的興趣就降低了,如果是那個女子再強硬的加價到底的話,他為了探查對方的底細也會針鋒相對下去,可現在那個小女孩這樣一說,他反倒不好意思再繼續下去了,否則便算是以大欺小了。
而一看到李顯猶豫,那個小女孩竟然見縫插針、趁熱打鐵,對著李顯軟語相求道:“奴家知道小郎君心最好了,似小郎君這等身份地位,豈會在意一匹瘦馬?小郎君說是也不是?”
“既如此,好吧,某便將此馬讓與二位,不過本公子卻要問上一問,此馬何名?為何價值千金?”李顯倒也沒有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