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在閨閣中,守著明月照高樓。所以,唐國的詩歌有兩個最大的種類,一個叫做征夫詞,一個叫做閨怨曲。這是這個年代,很多年輕愛侶都無法脫離的命運。
秦嫣紅了臉,捏著嗓子為那皮影小娘子配音,道:“郎君,你看……是你兒子想吃……不是我。”既然男子不能常陪身邊,那就有個孩子也很好。她原先是不喜歡孩子的,不過,那是自己覺得沒有安全感。如今跟著翟容,她覺得應該還是能夠改變這個觀點的。
說完這句臉紅心跳的話,她偷偷從屏風後面探出來,四處張望一下,似乎周圍有人會聽到似的。
當然是沒有人的。
她重新縮回去,嗓子立起喉嚨,裝出粗聲道:“唉,好吧。”
屏風上的小娘子坐了一會兒不安分了,又問:“郎君,很想念敦煌城的冰糕,你什麼時候做給我吃?”
“若若,你不能吃太多冷食。”依然是她假裝翟容的語氣。
“是你兒子想吃,不是我。”這一回,皮影戲的小娘子不羞赧了,很不服氣地斜斜抬起頭。
“好吧。”俊俏的皮影小郎君,被秦嫣操縱著,無奈地閉了一下眼皮。
她繼續玩著,手指一彈,讓那小娘子扭動著坐直身子:“郎君,聽說隔壁鎮上的蔥油餅子很香,你明日一早能不能給我帶兩個。”
“太多了,若若,你會吃胖的。”她模仿著翟容的語氣。
“不是我想吃,是你兒子想吃!”秦嫣開心地回答著。
她暗自想,如果懷了翟容的孩子,肯定可以躺在床上作威作福,要吃要喝。十月過後,就會有個跟他爹一樣好看的娃娃,陪著她了……
驀然,黑暗裡傳來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若若,我兒子哪會像你這麼饞?”
秦嫣手中一抖,兩個皮影人都落在了地上。
一道月光從開啟的小閣門裡照過來,翟容的影子就落在皮影屏風之前,只不過她玩得太投入了,他的腳步又跟狸貓似的沒有聲音,沒有留意。
身邊一暖,翟容的身形已經移動到了她的身邊,他撿起她落在地上的兩個皮影人,學著她一起支在白絹屏風上。皮影燈照著屏風上的水光樹影,也照著兩個並立的人兒。
秦嫣捂住臉,覺得太倒黴了!
自己躲在沒人的角落裡意淫一下下,這樣的事情,都會被抓包……這,這還有沒有臉見人了?
做皮影的白絹屏風下,明燈很亮,翟容也看出她的窘迫已經不能掩飾了。若若真是太可愛了!他看見她就想笑:“若若,我來給你演個戲文。”
秦嫣紅著臉:“你給我演什麼?”婚都求過了,她也答應了,還有什麼好演的?
“你不是說大澤邊,第一次看見我,擔心我打你?”
“嗯。”
“那次見面不算,我們重新來過。”
“好。”秦嫣還沉浸在方才被他窺破自己意淫之事的害羞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翟容伸出手,將那些屋宇、樓臺、雕花樑柱都一個個從白絹屏風上揭走,然後從“景緻”箱子裡,重新挑了一抹雲端上的遠山,幾塊零碎的石頭。將小娘子皮影人交在秦嫣手中,指著其中一塊道:“坐上去。”
秦嫣便讓那皮影小娘子坐上去。翟容從器具箱子裡挑了一面驢皮雕刻的小卷花繞枝琵琶:“拿住。”
翟容在夕照城上,她曾與他聊起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她說,看見他就怕他揍她。
——揍她?他捨得揍她嗎?死丫頭胡說八道,真是令他耿耿於懷啊。
還說,看到小紀就一見鍾情,把他的兄弟拿出來對比他?這也太氣人了!
“春天的草地上,野花剛剛盛開。祁連雪山在月光下,像是罩著一層紗霧。”他讓那皮影小郎君走到一塊石頭旁邊,然後蹲下。秦嫣忙配合著他,將那皮影小娘子耍得好似在彈琵琶,嘴裡低低哼著《綠枝繞》。
翟容笑著,在少女輕巧空靈的小聲歌唱中,說:“美麗的姑娘,你的琵琶真動聽,能告訴我的名字嗎?不要是花蕊,不要是幽若雲,叫若若怎麼樣?”
“?!”秦嫣被他惡改得有些吃不消了,努力入戲地道,“哪裡來的登徒子?我與郎君素不相識,為何要告訴你我的名姓?”
“我對姑娘一見鍾情,你就得告訴我你的名字。”翟容的本性很快就暴露了,方才那個還頗有些詩經小調調的開場白,頓時被他破壞了。
“可是你沒有對我一見鍾情,你當時對我一臉嫌棄。”秦嫣也迅速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