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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荻坐在典客署的窗臺上,看著外面即將隱沒在黎明之中的星辰:“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典客署距離明成宮也就五里的距離。這一路上都有高昌國的親兵把守,長長的紅底黃邊旗在宮燈的照射下,不斷飄動著。軍卒們軍容挺肅,持戟而立。明知不過是一隊儀仗士卒,卻不知道為何,看起來彷彿是鐵血騎兵一般,帶著沙場殺伐的厲氣。
鹿荻給秦嫣解釋:“這些都是打過仗計程車兵,不是儀仗隊。高昌從古車師至今,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沒有點鐵腕,早就滅國數回了。”秦嫣點頭:“何時將處月部的勇士們訓練出這等氣勢,那該多好。”
車輪滾滾,她們來到了明成宮。從那高聳入雲空的仙人承露臺下,沿著宮道進了宮門。
進入宮城就不能坐馬車了,大家都坐上高昌國王城裡另備的坐輦,在人力的抬動下,穩穩地嚮明成宮的主殿——鸞雲殿而去。
鸞雲殿是個三層臺高的大殿,白玉丹陛上,已經站好了高昌國的文武官員。
他們在公主的帶領下,正在迎接從西域各處而來的多國使者。整個高昌國官員眾星捧月一般,圍拱著公主。張駙馬側立一旁,埋在人群之中。
秦嫣跟在鹿荻身邊,走近了這對在高昌權勢灼熱的夫妻。正要近前細看一番那位傳說中在西域一手遮天,主宰風雲的張駙馬,哪知,高昌公主一見到她們便笑臉相迎,將她們帶到一邊說了幾句話。秦嫣只斜斜掃到一眼,對方廣袖流雲,似乎是個很清瘦的男人。
一聲玉磬擊響,吉時已經到了。
公主轉身,在十二對琉璃宮燈的引領下,重新回到鸞雲殿裡。鼓樂齊奏,鐘琴長鳴,此時,張駙馬才走到公主身邊。麴鴻都公主袿衣兩側,垂著長長的飄帶絲幟;張駙馬峨冠博帶、玉飾鈴閬。兩人並行的背影,宛若古畫長卷中的神仙眷屬。
秦嫣不甘心地抬著頭,一直待到進入鸞雲殿,對方面對自己時,方才有機會對著張駙馬看。
她看到駙馬的長了一雙纖細的長眉,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測,面上敷著一層雪白的粉脂,那唇上則明顯抹勻著一層紅色的口脂。長相倒也……過得去,可是稱為“美人”就有些名過其實了。
秦嫣心目中當然自己郎君是頂頂好看的男人。便情不自禁地將翟容與眼前的張駙馬做了對比。張駙馬面頰生得寬了一些,鼻樑細長了一些,眼眸的形狀也狹窄了一些。而且,那副有氣沒勁的樣子,顯得特別不順眼。
翟容這些天正在過杵冰草的藥勁,難受起來滿身冷汗。自元宵大宴之後病倒後,一般席面都不出現。好在,張定和本人在高昌的時候,也很少在文武官員大殿前露面。這兩年,麴鴻都更是很貼心地為翟容預備了兩個替身。這種與普通部落聯絡感情的事情,他更是很少出來。
今日,他則沒拒絕出來參與宴會。
他早早將膠皮合上兩頰,讓落柯重重拍了粉,衣衫燻得濃郁,立到了丹陛上。
好一陣子沒見到若若了!
他答應了聶大哥開始停止杵冰草的用藥,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他就躲著不見她了,想等復原之後再見她。
長久以來,他都是保護她的人,忽然變得如此衰弱,若若豈不是擔憂、害怕。後來他寫信,將若若哄到九原郡去見自己的父親秦允安先生,兩人真是好久不曾見面了。這一回,若若過來了,他哪裡能放過看看她的機會。
他現在忍得十分辛苦。
正竭力讓自己不將眼神往若若那裡看,萬一認出來了,那姑娘叫出聲如何是好?可是,今日她的裝扮特別炫目。他只能裝出雲淡風輕的漠然姿態,拿著旁邊的漆雕筷搭把玩著。
麴鴻都宣佈了今日飲宴的方式,乃是模仿西方大秦的飲宴風氣,將殿室分為男賓和女賓兩廂,各自就餐。
他們由侍者佈置出兩排大案桌,上面擺滿了來自西域各地的精餚美食,琳琅滿目、錯落有致地立在當地。在眾人祈禱天年,祝願平安之後,便分為男子與女眷,兩廂站立,手中拿著托盤,可以隨意尋取自己喜愛的食物。
既可以方便各個部落邦國的貴人溝通交流,談論國事;也方便女眷們席地而坐,鶯歌笑語。
如此一安排,秦嫣站在女眷群中,跟那些男子只得遙遙相望。翟容鬆了一口氣,若若不會靠他太近了,至於他想見她?
他自有方法。
秦嫣站在一堆西域王族女眷之中,只覺得眼前金光閃惑、目不暇接。各國女子各有風情:粟特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