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珮兒聞聽更是情何以堪,江水悠卻笑著應道:“皇上說的是。若是後宮的姐妹們看見小皇子如此,不知多高興呢,還有前朝的那些文武大臣們,這會兒總該放下心來了。”
趙踞點頭,又看向顏珮兒:“你的臉色不對,怎麼了?”
顏珮兒勉強定了定神,強笑道:“臣妾最近的妊娠反應有些厲害,大概方才又曬了太陽,越發有些不受用,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趙踞道:“說了你該好生保養,以後不要再這般了,雖然是你的好意,可只叫個人來看一看便是。”皇帝溫聲說罷,又命人傳肩輿,讓妥帖地送顏貴妃回宮。
江水悠十分機警,當下也躬身道:“皇上跟德妃、正跟小皇子天倫相聚,臣妾就不打擾了,也陪著貴妃回宮吧。”
趙踞頷首。
當即江水悠陪著顏珮兒轉身,兩人緩步往外而行。
將出乾清宮的時候,顏貴妃又回頭看去,卻見皇帝正微微俯身跟小皇子說著什麼似的,那小孩子仰著頭,彷彿在聆聽父皇教誨……
顏珮兒心中一陣揪痛,原本所謂妊娠反應只是託辭,這會兒卻真真的不受用起來。
她勉強出了乾清宮,抬頭看時,卻見是顏如璋立在殿門口。
顏珮兒止住腳步:“小皇子回宮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顏如璋道:“是曾見過高公公傳回的密信,只是事關機密,不能透露。”
顏珮兒腦中越發昏沉:“好,好的很。你們都瞞著我。”
她強忍著不適的感覺,緩緩上了肩輿。
江水悠在旁邊雖然聽見了兩人對話,卻仍是置若罔聞狀,向著顏如璋一點頭,也上肩輿而去。
顏如璋目送兩人遠去,他心裡本也還有些話要叮囑顏珮兒,可是見她的情形竟很不好,且江水悠也在,一時也不能說了。
小國舅搖頭,回身之時,卻見乾清宮內,趙踞俯身,一把將那小傢伙抱入懷中,舉了起來。
拓兒似乎緊張,張目四顧。
皇帝言笑晏晏,像是極為開心。
雪茶扶著仙草起身,仙草始終目不轉睛地看著拓兒,那小孩子卻並不跟她格外親熱,目光稍微一對,便又轉開去了。
還是趙踞抱著拓兒湊到仙草身前:“你瞧,朕跟你說的話,哪裡有一句是假的?說徐慈無礙,徐慈就能死裡逃生,說拓兒是福將,拓兒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
仙草眼中含淚笑了笑:“是。”
怪得很,也許真的是天子之言,金科玉律,所以連天也聽順著趙踞的意思。
趙踞又笑對拓兒道:“會說話不會?朕是你的父皇,這是你母妃,叫一聲來聽聽。”
他畢竟才為人父,又是頭一次抱孩子,姿勢不免不對。
拓兒似乎覺著難受,雙唇緊閉,哪裡肯聽他的。
除了對仙草,趙踞從來不曾這樣盡心竭力地哄逗過別人,如今見自己帶笑哄勸,這小傢伙卻不理不睬,皇帝竟有些不自在,便回頭對高五道:“他怎麼了?”
高五忙上前道:“回皇上,多半是一路上勞累了。且、奴婢聽說,這樣年紀的小孩子,還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最後一句,卻是陪著笑說的。
趙踞哈哈一笑:“朕倒是忘了,罷了罷了,橫豎在宮內將養一段,自然就好了。”
仙草忙道:“皇上!”
趙踞跟她四目相對,便曉得她想什麼,當即笑說:“只管放心,自然得讓你養在身邊,好不容易母子重逢,朕難道連這個都不知?”
仙草看著皇帝朗朗的笑顏,此刻卻有一種萬事俱足之感:“多謝皇上。”
趙踞也不顧有人在跟前,便輕輕地將仙草攬住:“又謝個什麼,顯得生分。”
他回頭看向拓兒,看著小孩子眉清目秀的模樣,甚至連那安靜而略帶警覺的眼神,都有些類似小時候的自己。
皇帝有些百感交集,“你為朕生了這樣一個好孩子,是朕該謝你才對,你辛苦了。”他低低說罷,轉頭在仙草的臉上輕輕地親了親。
皇帝不由自主地說出了一句心裡話,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親暱,在場的雪茶,甚至高五都震了震,只有譚伶因為曾近身伺候仙草,很有些見怪不怪。
然而目睹這一幕,拓兒那本來安靜的眸子也在瞬間慢慢地睜大了些。
趙踞卻又回過神來,他咳嗽了聲,掩住那一絲窘然,道:“好了,如今終於算是雨過天晴,高五,譚伶,你們辦事得力,回頭自有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