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明面上的彈劾來的太多了,不管怎麼樣,本朝歷來以文官為尊,如今身為武將的禹泰起,在不是自己的地界上罷黜了一位知府,這早在京城內引發了軒然大波。
甚至不必要蔡勉先大發雷霆,其他的滿朝官員就群情憤憤了。
更何況,原本給押解進京處置的周知府,居然半道上給人殺了。已經有許多官員不由分說地把這罪名也摁在了禹泰起的頭上。
皇帝一直在對付那些嘵嘵不已的言官,雖然可以不理,但每天上朝都會有人衝著自己狂吠不休,到底也不是賞心悅目的事。何況這些人聯合起來,倒也不是一股可以小覷的力量。
再加上蔡勉一直施壓,如果不是皇帝對蔡勉用了一點手段,這會兒只怕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仙草見皇帝不語,心裡卻也猜到了,當初她就此事跟徐慈說起過。現在看皇帝眉頭深鎖,便明白此事還未完全解決,一時也替皇上擔憂起來。
仙草不由問道:“皇上想如何處置?”
趙踞道:“明面上總要有個交代,不過……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皇上指的是什麼?”
趙踞見她一直追問,卻難得地沒有發脾氣:“一是貪墨枉法的證據,二是殺死周知府的真兇。若能找到殺死他的兇手,那就可以平息大部分人的怨憤。”
雪茶在旁邊,不由聽的入了神,這些話連他這個貼身伺候的人竟然都不知道,皇上沒跟他說過,如今卻難得地都告訴了鹿仙草。
雪茶不禁插嘴道:“原來皇上叫小國舅出京,是去查這件事嗎?”
說完之後卻又醒悟,忙自己打了一個嘴巴子:“奴婢多嘴,求皇上饒恕。”
趙踞卻並無怪罪之意,只道:“原來你也不蠢。”
雪茶聽皇帝的聲音有些笑意,才鬆了口氣,又忙為自己辯解:“奴婢當然不笨。只是皇上太聰明,才顯得奴婢蠢了一點兒而已。”
趙踞滿意般笑了。
皇帝一笑,雪茶也笑逐顏開。
乾清宮內殿裡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諧。
雪茶這麼明顯的馬屁,皇帝居然都照單全收了。
仙草在陪笑的同時心想:這傢伙果然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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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皇帝召見仙草的時候,高五離開乾清宮,站在門口。
方才在裡頭聽了半天,高五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正在若有所思,一名小太監腳步匆匆地拾級而上,見了他忙行禮:“高公公。”
高五瞥他:“什麼事?待會兒再回稟。”他知道皇帝在這時侯,是絕對不想給人打擾的。所以就連他,都自覺地退了出來。
當然,高公公退出來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有點受不了那三個人之間怪怪的氛圍。
小太監道:“是宮門口來了人,禹將軍的親信。”
“哦?”高五意外,又上了心:“什麼事?”
小太監道:“到底是為什麼並沒有細說,只聽說是有緊急密信,要面呈皇上的。”
高五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殿門,便道:“你先把人叫進來。”
小太監答應了,轉身小步而去,過了一刻多鐘,就見他領著個身形高大身著藍衣的魁偉男子一同走來。
高五站在廊下,揣著手道:“你是禹將軍身邊的傳令官,記得不錯的話,你姓施。”
來人大為詫異,他雖然是禹泰起的親信,但是回京之後,卻只進宮面聖過兩次,且進宮的還有其他同僚。
面前這位太監,他自忖沒有見過,沒想到對方卻竟清楚地記得自己。
當下肅然起敬,拱手道:“正是卑職,公公好記性。”
“給皇上辦事,自然要機靈些,”高五嘴角似乎一挑,又像是完全沒有笑過,“禹將軍如今到了哪裡了?不知有何密信?”
施令官面色謹慎道:“禹將軍已經進了夏州地界,至於有何密信,請公公見諒,卑職奉命要面稟皇上。”
高五皺著眉回頭往內殿看了一眼。
之前濟南府出事,禹泰起已經寫了親筆信命人緊急回京呈遞,這會兒已經到了夏州,又有什麼大事,需要如此鄭重?
正在此刻,聽到殿內腳步聲響,高五扭頭,原來是仙草終於退了出來。
抬頭見殿門口站著施令官,仙草詫異:“咦,你不是禹將軍的人嗎?怎麼在這裡?禹將軍怎麼樣了?”
“小鹿姑姑,我們將軍很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