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陣的驚心,喃喃道:“不可能啊,總不至於……主子死了,卻教匯出了個跟主子差不多的奴才吧……”
當夜,方太妃許久才去,顏珮兒卻給太后留下。
兩人更了衣,顏珮兒親自扶著太后上榻安歇,又給她輕輕地撫胸。
太后嘆道:“聽說皇帝留了那賤婢在乾清宮,還叫了許多太醫去給她看,這幅架勢,竟像是對待心肝寶貝似的,比對我都要上心呢。哼……叫我說,最好那賤婢就這麼去了,不然的話,就算是救了回來,遲早晚我也要她死。”
顏珮兒之前暗中詢問過跟隨太后去乾清宮的人,那些人雖閃爍其詞,卻也說的八九不離十。
聽說仙草當面斥責太后不配為人母等話,顏珮兒也是心驚肉跳。
顏珮兒自然知道仙草是個內有乾坤並非蠢笨之人,但是這樣一招,卻更加叫她意外:如果那鹿仙草是絕頂聰明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舉止?
畢竟皇帝向來賢孝無比,先前就算理政再忙,抽空也要去延壽宮請安,太后稍微有個不適,皇帝也是最上心的。
月前因是連陰雪天,小雪片子一陣陣兒地灑落,宮內的太監們時刻不停地掃雪都無法清理乾淨,可料想只是些雪片應該不打緊。
偏偏太后下臺階差點兒滑倒,稍微扭到了腳踝,皇帝便叫砍了負責庭院打掃的兩個小太監的腦袋。
若是哪個后妃或者宮女敢如此說太后的不是,以皇帝狠辣的性子,絕不會容許。
可是奇就奇在,皇帝居然對這鹿仙草“格外開恩”,非但沒有立刻處置她,反而因為她的吐血暈厥而頻傳太醫,上心之極。
至於那鹿仙草,她究竟是不怕死呢,還是事先篤定算到了……皇帝不會追究她?
顏珮兒大惑不解,坐立不安。
此刻聽了太后如此說,顏珮兒試探問道:“太后,皇上先前……跟紫麟宮到底怎麼樣?難道跟徐太妃他們宮內的人關係很好嗎,可我明明聽說,這鹿仙草之前對皇上很……”
太后眼神暗沉。
顏珮兒其實知道太后不願意多提紫麟宮,可是現在卻也有些顧不得,輕聲地又問道:“我總覺著,皇上對這鹿仙草如此不同,跟昔日的紫麟宮有關……太后您覺著呢?”
半晌,太后才說道:“皇帝……當年年少無知,那徐憫又是個內裡十分狐媚的人,恐怕用了些手段籠絡皇帝……”
太后的用詞十分謹慎,顏珮兒聽得卻有些異樣:狐媚?太后用狐媚形容人倒是尋常,可是把這狐媚的太妃跟少年皇帝兩個聯絡起來,卻隱隱地有些刺耳。
顏太后閃爍其詞,終於又道:“皇帝給迷惑了罷了,至於這鹿仙草,興許她也跟徐憫一樣,之前的種種不過是裝出來的,現在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顏珮兒道:“太后是說,這小鹿姑姑,表面壯憨,內裡卻也很擅長狐媚的手段,這才把皇上給……”
太后道:“多半如此了。哼,當初她在宮內的時候,不還勾著皇上在梅園裡那樣嗎?可惜當時我大意了,沒放在心上。”
顏珮兒的心有些怦怦跳亂,忍不住抓住太后肩膀:“太后,皇上、皇上會不會對她動了真心了?皇上若是真的喜歡上她,那該如何是好?”
太后道:“胡說,皇帝多半是一時的貪戀新鮮,可再新鮮的東西,終究會變味。且這宮內最不缺的就是新鮮人。除非她真有那個本事,可以長長久久地勾著皇帝,可我是不信的,一來不信她有這能耐,二來,皇帝也沒有那麼沉迷女色。”
太后說到這裡又看向顏珮兒,嘆息道:“何況如果論起美貌來,這宮內誰比得過你?皇帝不過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間想換個清淡些的口味而已。”
顏珮兒咬了咬唇,仍有些不大安心。
太后又哼了聲:“且她現在生死不知的,就算僥倖留了命,本宮也絕不會輕饒了她,皇帝如果不為今日她折辱本宮的這件事給個交代,本宮就一頭撞死在太和殿前,讓天底下的臣民百姓看看皇帝是怎麼對待親孃的。”
次日一早,太后跟顏珮兒才起身,外間便有太監道:“皇上駕到。”
太后聞言不由冷笑:“他還知道來。”
顏珮兒忙道:“不知道表哥是來做什麼的,會不會向太后賠禮?”
太后道:“只是賠禮我可不稀罕,除非是拿那個賤人的命來賠。”
說話間,外頭皇帝負著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顏珮兒細看皇帝,卻見他鳳眸生輝,龍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