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泰起將面前四人一一看過,起先那陰鷙臉的刺客道:“禹將軍想做什麼?”
禹泰起一笑:“你叫什麼?”
陰鷙臉道:“要殺就殺,何必多說廢話。”
禹泰起的目光從此人身上越過,看向他身後盤膝垂頭的少年:“他呢?”
陰鷙臉神情微變:“他?他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已。怎麼,禹將軍也要對他動手?”
禹泰起道:“這‘孩子’手持利刃衝入我府中意圖殺人,在本朝而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是孩子又如何?”
陰鷙臉還未開口,那少年卻抬頭道:“要殺就殺,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禹泰起之前並沒有在意這個少年,此刻突然跟他目光相對,卻見他生得倒也算眉目清秀,臉上卻帶著兇戾跟倔強之色。
禹泰起淡淡道:“果然不愧是西朝的小寧令,到底是有些骨氣的。”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名細作都變了臉色。
尤其是那陰鷙臉的刺客,他瞪大眼睛盯著禹泰起,突然用力一掙,似乎想要暴起傷人,只是才一動,就給旁邊的侍衛又摁了下去,他卻因起的太急,收不住勢,頓時往後跌了出去。
那少年跳起來將他扶住:“師父!”
禹泰起說那句話本是試探,沒想到這一下便探出了底細。
原來禹泰起在跟李原凜的對話中就聽出了不對,以李原凜的脾氣絕不可能開出這樣容易的退兵條件,除去這誘人的條件外,細品他的意思,竟是要禹泰起把細作交出去才肯退兵。
這不由地讓禹泰起懷疑起來,什麼細作竟值得李原凜開出這樣不可思議的條件?
又因那小兵說聽到有人稱呼少年為“寧令”,便想起來,如今西朝的太后姓蕭,蕭太后有六個兒子,最小的一個才封了王,也是最得寵的。
西朝人的“寧令”,便是中原的“大王”的意思。
此刻禹泰起笑道:“怪不得李原凜願意以退兵為條件,跟我交換你們,原來果然是奇貨可居。”
少年抬頭死死地盯著禹泰起,羞惱交加,啞聲叫道:“你殺了我吧!”
禹泰起淡淡道:“自然有動手的時候,不必急在一時。”
當下命人將這些人重又帶了下去,好生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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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加急,禹泰起的緊急軍情在三天後便抵達了京城的乾清宮。
趙踞拆開密奏,從頭看到尾,見竟然俘獲了西朝的小寧令,一時大喜。
禹泰起隨信卻又附帶了另一封略有些私密的信,將仙草在夏州休養,最近順利生下皇子之事稟明,並自請皇帝降罪,畢竟當初是他知情不報,隱匿了仙草的行蹤。
趙踞看完兩封信,卻毫無惱色,面上的笑意反而更盛了幾分。
旁邊雪茶看的蹊蹺,便問道:“皇上,莫非是有什麼好事?”
趙踞笑的春光燦爛:“當然是好事,還是大好事,雙喜臨門。”
雪茶忙問:“是什麼大喜?”
趙踞道:“禹泰起捉住了西朝蕭太后最鍾愛的六皇子,另外……她,給朕生了個兒子。”
前一句,皇帝還意氣洋洋地,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口吻微甜中卻帶了幾許竊喜。
雪茶聽到前一句的時候,才要歡呼,突然聽見後面這個,卻又驚呆:“真、真的?小鹿給皇上生了個皇子?”
趙踞笑道:“當然是真的。”
雪茶卻沒有笑,他呆了會兒,突然有淚珠從眼中滾落,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趙踞愣神:“你幹什麼?”
雪茶哽咽說道:“奴婢只是……太高興了,沒想到……還是蒼天有眼,我的這顆心也總算放下了。”
趙踞見他這般情形,不由地也心頭一軟:“行了,這是好事,不許掉淚。”
雪茶勉強止住,又掏出帕子來擦淚。
又過了片刻,顏如璋也帶了夏州來的密信,是趙踞之前派去跟隨徐慈的人傳回來的訊息,卻也是仙草順利生子之事。
趙踞把幾分密奏都一一看完,只覺著神清氣爽,心頭喜悅無法宣洩,忍不住對顏如璋道:“朕的兒子真是爭氣,才出生,就克住了西朝的皇子,可見註定了西朝人不是朕的對手,如璋,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天降祥瑞?”
顏如璋見他跟孔雀開屏似的炫耀,無可奈何,苦笑道:“的確是雙喜臨門,臣恭喜皇上。”
偏偏雪茶這會兒反應過來:“奴婢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