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孟坤家跑。
一路上,全是村民屍體,村民們死時手裡都還拿著棍棒鐵器,彷彿以此為武器。路兩邊的屋子已被搜得凌亂不堪,隨手推開一扇門,就能看到老人、女人或孩子的屍體,驚懼的表情、逃之不及的姿勢,甚至於有女人被撕裳裂衣,裸/裎著伏在家中床榻桌上,未能瞑目。
“小阿勇……”
總喊她仙女姐姐,嚷著長大要娶她的孩子倒在自家院中的瓜棚下,手往前摳著土,掙扎著想要逃跑,身體已然僵硬。
霍錦驍捂著唇,腦中空白一片。
血腥味濃得像要鑽進心肺、染入骨髓,天際銀月清鉤似鬼魅獰笑,扯著心臟,一下下的戳。孟坤家在村路盡頭,孤零零的模樣,圍在院子前的竹籬笆已被踏平,孟坤倒在自家門口,一身的血,手裡劈柴的刀還攥得死緊,孟奶奶倒在井邊,孟嬸抱著昭安一起躺在血泊裡……
月色之下,全是充滿驚恐卻已僵硬的臉。
從進村到現在,她沒看到一個活口。
————
孟坤家再過去些,是片沙灘,漲潮也淹不到那裡。浩瀚大海詭譎難測,縱然無風無雨,也叫人心生敬畏,如天穹倒扣於地。浪湧陣陣,像三絃奏出的蒼涼樂音,如泣如訴。
淫/聲浪/語的歡笑揉在浪濤拍岸聲中,篝火沖天,將沙灘上的人印得滿面紅光。
數十個壯實大漢圍在篝火旁舉著刀刃飲酒作樂,四周堆滿從村民家裡搶來的箱籠,稍遠些的海面上泊著幾艘船,船上火光點點,似在應和岸上的人。
地上鋪著巨大氈布,有人拎著褲頭從布上站起。這人光著膀子,肩上紋著兇悍的海鷹刺青,身材壯實,肌肉遒勁,方臉闊額,一對倒三角眼充滿陰鷙。
他三兩下繫好褲子,伸手抹抹下巴,衝旁人道:“什麼十里八鄉的美人,我呸,味道還不如館裡姑娘。”
氈布之上,躺著衣衫襤褸的女人,目光空洞望著星空。
“早知道這村子這麼窮,老子就不費力上岸搶了,一幫賤民。”他啐口唾沫,從旁人手裡搶過一罈酒仰面便飲。
“二當家的,你看,這可是好寶貝。有了這東西,大當家的壽禮不愁壓不過三當家和四當家了。”有人躬著腰諂媚地獻來一物。
那人伸手抓起他獻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