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帶著廷璇一同去了行宮,廷璇去田太后那裡玩。周婉拿出信件,道:“大梁在相州大破金軍,金軍死傷眾多,皇上的意思是等明年開春後就派人來接我們回東京。”
陸士儀拿起信件來看,周婉興奮地說:“皇上御駕親征,雖然是以身犯險,但是極大地激發了士氣,北邊的義軍、百姓紛紛響應,共同抵抗金軍,再加上金軍不仁,對我大梁百姓燒殺搶掠,百姓們肯定是站在皇上這邊。”
周婉是非常想回到東京,在她眼裡,東京才是大梁的國都,她這個皇后只有在東京才是真正的皇后,她笑道:“我已經讓人在收拾東西了,雖然並不用這麼急,真想早日回到東京。”
……
建昌四年三月,開封少尹章紹率軍應天府親迎田太后、皇后、太子迴鑾。陸士儀姐妹倆帶著孩子們、還有其他官員的家眷們跟著皇后的車駕一同回京。
三月下旬才一行人才到達東京,經過三四年的整修,東京城並不如陸士儀想象的那般破敗,城中井然有序,人們神色安然,來來往往。皇帝在東京城賜了宅院下來,宋淮將陸士儀母子接到新的住宅。
夫妻倆有大半年沒有見面,宋淮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妻子,臉上滿滿都是笑意,“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趙策賜的這棟大宅子,面積不小,但是疏於整理,只有正院打理的還可以,其他院子都是雜草眾生。宋淮不好意思道:“我不常住在這裡,得知你們要回京,我臨時派人修葺了一番。”
陸士儀大概也知道情況,打仗是要花費不少錢財的,估計連趙策都缺錢呢,只能給臣子們賜大宅子,真要一間間宅子修葺好,可是要花不少錢的。她說:“不要緊,我們只三個人住,只把正院好好修整一下,其他的一些小院子就鎖住,以後再收拾。”
陸士儀說道:“我們從應天府北上,一路上見很多的良田荒蕪,百姓流離失所,這仗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宋淮嘆息道:“大梁國力不濟,雖然此次打敗金軍,但百姓困苦,確實需要好好休養生息。金國那邊也有意求和,兩國已經派了使者議和。”
陸士儀道:“在打勝仗的情況下,議和又不是求饒,再打下去,不管是大梁,還是金國,都是兩敗俱傷,雙方暫時議和,發展生產,在圖日後。”
夫妻倆重逢,有說不完的話,廷璇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心裡有些興奮,也有些恐慌,她一刻也不願意離開陸士儀身邊,對宋淮生疏得很。宋淮使出渾身解數哄女兒,給她買各種好吃的東西,帶著她們母女去遊汴河,然後去醉仙樓吃飯。
陸士儀嚐了一口醉仙樓的菜,味道與以前不同,召來店小二問了問,店小二道:“夫人,醉仙樓原來的廚子被擄到金國做廚子了,這裡只是藉著原來的招牌,但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陸士儀突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觸來,她對宋淮說:“這東京城就像醉仙樓一樣,用的是原來的招牌,但其實內裡已經不是醉仙樓了。”
宋淮替她斟了一杯酒,笑道:“你要往好處想,不破不立,雖然東京城經過這一場浩劫,但現今的皇上,勵精圖治,愛護子民,東京會越來越好,大梁也只會越來越好。”
回到家中,廷璇非要跟著陸士儀一起睡,陸士儀嚴肅道:“不可以,娘已經陪著你睡了好幾日,你要自己睡了,我讓奶孃陪著你。”
廷璇小臉皺起來,宋淮心疼女兒,說:“就讓廷璇跟你一起睡吧。”
“她在應天府時就已經跟我分開睡了,”陸士儀搖搖頭,繼續跟女兒講道理,“廷璇,娘與你說好了,陪你三天,然後你自己睡的,你自己答應了,就不可以言而無信。”
廷璇不敢再耍賴,只好牽著乳孃的手走了。陸士儀笑道:“廷璇愛嬌,又太聰明,會看人眼色,你要是什麼都說好,會把她慣得無法無天的。”
宋淮不是很在意,“她是女孩子,嬌慣一些也沒什麼。”
這話陸士儀可不愛聽了,她反駁道:“什麼叫做女孩子嬌慣一些沒什麼,那些禮儀,為人處世的道理她要懂,女孩子更要好好教。”
她拉著宋淮坐下,極認真地說:“對於廷璇的教導,咱們要統一戰線,不許我再教她時,你在一邊說好話。她錯了就是錯了,決不能靠著撒嬌矇混過關,反正我娘當年怎麼教導我們姐妹,我就原樣教導廷璇。”
宋淮握著她的手,安心極了,“好,娘子說得都對,我聽你的。”他看看刻漏,站起身來,“時辰不早了,你睡吧,我還有點公務回書房處理。”